第四道。
如果是夢的話,到這裏就該結束了。因為那一世已然結束。然而在黑暗之中,胸口的鈍痛越來越清晰,我掙紮著要醒來,微微睜開的眼被白光刺得生痛。然後聽到耳邊傳來了低呼。
終於適應那白光後,我看到了庫洛姆。她坐在我旁邊,哭得梨花帶雨。可是她卻笑著對我說話,說了些什麼,我都沒聽清,我想說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喉嚨是撕裂的痛。隨著每一次的呼吸,胸口便傳來一下下的鈍痛。我想起來,卻提不起半點力氣。
庫洛姆哭著說著就出去了。後來進入了一個人,先入眼的是一頭蓬鬆有些亂的長褐發,隨意地披在肩上。然後是那雙我最愛的琥珀色大眼,最後我終於看清了那一張我最愛的臉。
“骸……”一隻溫暖的手撫上我的臉。
“你可終於醒來了,骸。你已經讓我等了十年,為什麼還要狠心地讓我多等十天。我一天也不想等了。”
“我,知道啊,我,不會再讓你等了,綱。”
吃力地說完整句話,名叫淚的液體從他美麗的眼睛落下,落到我的臉上,有的滑進了嘴裏,很苦。
不要哭了,我的綱,我不是已經回來了麼,所以不用再哭了。
他俯下`身來,但願,時間就此停止。
被關了十年的身體非常虛弱,我躺了好久,要不是彩虹之子親自來找人,綱是打算一直留在我身邊。雖然我也想要他一直在身邊,但並不想讓他看到我現在的狼狽模樣。送走他,我才能更專心的休養。
我在彭格列在威尼斯的一個據點,運河邊上的一間大屋裏。從窗外看去,房子就仿佛是飄在水上。
突然被人從後麵抱住,我一下歎息,回頭給了傻笑的綱一個爆粟。
“又逃出來了啊,綱。”
“不是啦,我已經把事情處理好了,Reborn放我出來的。”他還在抱著我,往我的懷裏蹭,像小孩子一樣撒嬌。
“出去走走吧,你回來這麼久,都沒怎麼走動過。”
於是就這樣被強拉到街上。
綱租了一艘剛朵拉,我們一路搖搖晃晃,到達了一個水上集市,那裏熱鬧的讓我頭痛。
即使現在意大利幾乎是彭格列的天下,但是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人多的地方,會不會太沒有緊張感了?
何況,我向來不喜歡這樣的地方。
經過一艘賣花的船時,他說想要買花,然後完全忘記了現在身在何處地站起,馬上就重心不穩地向前撲倒。還好我即使把他攔腰拉回來,否則不僅我們的船要翻,還會連累到別人。
我什麼時候變得會為別人著想呢?
“你真是一個愛找麻煩的男人呢,綱。”我環著他,不打算放手。
“對不起。”他也乖乖地靠著我。
“買東西不用站起來的,你喜歡的話,把整艘船買下來也可以,但是,如果你掉到水裏的話我會很困擾的。”狠狠地咬了他小巧的耳垂一下,我才放開手。他的臉一下紅了。
還真是一隻天真的兔子。
“花就別買了,礙手礙腳的。”我重新坐好,吩咐船家離開。
“骸,我們要去哪裏?”
回答他的是我深深的吻。
我們上岸的地方在鳳凰歌劇院旁邊,剩下的路,我打算步行。
我拉著他的手一路走著,走過了歎息橋,聖馬可大教堂,最後,終於到達了聖馬可廣場。那裏的潮水還沒有漲起,我們就坐在邊上,看著遊人。
綱從坐下就一直把玩著我的頭發,整整十年的時間,它們已經很長了。
“骸,我已經聽庫洛姆說了,幻術不是萬能的,即使會讓人有真的感覺,但不存在就是不存在,不可能把真實的東西消去,也不可能把真實的東西轉移。所以,我從她那裏要回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