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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呢?不知道被她聽到了多少。殺了又舍不得,不如……同坐一條船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解釋一下男主對女主的感情。一開始男主很羨慕女主能隨心所欲地撒嬌,所以想要接近女主,這種心情到最後變成感情,不過不是愛情,隻是占有欲。就像小時候得不到喜歡的東西,長大後會一直想買。真正有感情應該是中秋宴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理【劃掉 之後。
第47章 風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
“風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不結同心人, 空結同心草。”
建元十六年, 春。草長鶯飛的二月, 春寒料峭,乍暖還寒,街上的遊人尚裹得嚴實,平康裏的姑娘們已經換上了薄薄的春衫。半透的輕紗裹著曼妙的腰肢,玲瓏曲線一覽無餘, 教坊司裏春色滿園。
“咚咚”,門扉被輕扣兩聲,我打開門便見管事娘子款步走進來,一邊走一邊道:“畫娘, 今日來的可是貴人, 你可得仔細些, 能不能躍上枝頭變鳳凰,就看此舉了。”
管事娘子姓徐, 真真應了半老徐娘, 風韻猶存。她保養得很好,年紀已有三十多歲了,臉上的肌膚還如二十多歲的女子一般白皙細膩, 隻是眼角的紋路遮掩不住,藏著消逝而去的歲月。
貴人?能來教坊司的,哪個不是貴人?我心裏輕笑,可也存了幾分認真謹慎的心思。畢竟能讓徐娘這樣叮囑的貴人, 想來也是極“貴”的。眼波流轉,我勾了唇:“徐娘子放心吧。”
徐娘子又叮囑了幾句,有小婢女匆匆跑過來與她附耳輕聲幾句,徐娘子臉色變了變,一甩手裏的帕子:“貴人來了,我先去接待,你待會兒可得仔細!”說完,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我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裏的麵容。細細長長的眉,眼尾上挑,眼下一顆紅痣,像是朱砂點成的。雖然銅鏡模糊不清,但也掩不住鏡中人眉眼豔麗,帶著幾分嫵媚。
上一任的花魁被哪個達官貴人看中,一頂小轎接進了門。能接任花魁的,便隻剩下我和琳娘。我和琳娘差不多的時候入的教坊司,又是差不多的年紀,從小到大,我們凡事都要爭一爭搶一搶,不管是衣裳首飾還是客人,更何況是花魁之位。可是前不久,琳娘用自己這些年來的積蓄給自個兒贖了身,跟著那個每個月都來找她看風花雪月談詩詞歌賦的窮酸書生走了。
琳娘臨走前什麼都沒帶,跟我說:“畫娘,‘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你也要好好把握機會。”我還記得那時她眼裏滿滿的喜悅,像是剛入教坊司時那樣的豆蔻少女才有的雀躍與歡喜。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
我心底嗤笑一聲,我在教坊司穿金戴銀,吃穿不愁,過得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還要好。可是出了這道門,我就什麼都不是了。不是教坊司的頭牌姑娘,也不會洗手作羹湯,身無分文地跟著一個窮酸書生,以後的日子能好到哪兒去?
“琳娘,你為了一個男人放棄優渥的生活,你會後悔的。”我目露惋惜,她怎麼就不懂,男人是靠不住的。
琳娘聞言隻是搖了搖頭:“畫娘,你不懂,我心悅他,這就足夠了。”
心悅?我有些驚訝,男歡女愛,不都是逢場作戲嗎?
琳娘走了,能勝任花魁的便隻有我了。徐娘一早就讓我準備,待貴人到的那一日,宴上跳《太平樂》。《太平樂》是大楚最負盛名的舞,也是最難跳的,而我是如今整個大楚最會跳的。當初,我便是憑著《太平樂》,一舞動京城。我有自信,此番亦能豔驚四座。
“貴人來了,畫娘,徐娘子叫你快準備呢。”小婢女急急忙忙跑到門外。
“知道了。”我將石榴花做的胭脂點在唇瓣上,襯得麵容又豔麗幾分。
輕紗遮麵,取了朦朧之意,我著一襲火紅色的紗裙款步入宴。匆匆瞄了一眼,席上人皆著了錦衣,氣宇不凡。我一眼望見右下那位,著了一襲茶白色的錦袍,修長的十指正握著一隻瓷杯,視線不知落向何方。
我隻看了一眼,隻記得他那雙桃花花瓣一樣的眼睛,似乎含了無盡的愁緒與風光霽月。
琵琶聲起,我輕輕地踏出一步,腳踝上的銀鈴作響。銀鈴極小,掩在裙下不見蹤跡,隻餘清脆鈴音。再一聲琵琶,柔軟的腰肢像是微風拂過的柳枝輕擺,往後側折下去。我聽見席上已有人讚歎一聲。
我踩著琴音,伴著銀鈴聲,細碎的步子帶起薄紗裙裾如水花一般卷起又落下。一躍淩空又輕輕落下,腳尖輕點地麵,如掠過水麵不驚起一絲漣漪的燕子。琵琶聲漸漸高昂,有石破天驚之勢,我腳尖一轉,紗裙搖曳,像一朵蓮花綻放。
興許是我太久不跳了,又興許是我心裏隻剩下那雙眼睛,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我身子突然失衡,跌進了一人懷裏。麵紗本就係得不緊,原本預想是跳舞時麵紗落地的,此刻也確實飛了出去,又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像一隻折了翅膀的蝴蝶。
我撞進一雙有著清風明月的眼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