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雪繞青山(1 / 2)

呼嘯之氣,是風。可在這昏暗天空下的蒼茫千裏,沒有人能聽到風的嘶吼聲。大雪蓋住了群山,也斷絕了此處生息的可能。

這片山脈,叫伯旭罕,在當地方的古老傳說裏,是禁生之神的名字,禁絕生命繁衍的神明。曾經有一支頂尖的探險隊,在真正進入了山脈內部後遭遇了暴風雪,最後出來的人不及一半,但都奄奄一息,幾個月後,搜救隊找到了他們的屍體。他們其中一個人的筆記的描述到,這個地方很純粹,純粹的潔白,絕對的死亡守護著群山,陽光落下來隻是令他們看清自己的渺小和被寒風割裂的皮膚,他們給伯旭罕起了另一個名字——白色地獄,字跡扭曲,因為恐懼。山脈位於中洲大國赤心共和國的西方邊境,平均海拔在六千米左右,年均氣溫在零下七十度左右,並且地勢險峻,目前尚未發現有生物存在的跡象,因為,根本沒有人能深入這片生命禁區。

然,外界並不知曉,也絕無法想象的是,生機盎然的景象,會存在於山脈深處。

一片純粹的蒼茫中,風雪卷集而又肆虐,在這淩亂之象裏,一座遠望去蔥蔥鬱鬱的青山突兀地出現。風雪繚繞著青山,但觸不可及,像是有一層結界將二者隔開。要說為此悖離常理自然之景作出解釋,那便隻能是上蒼有神明出手幹預了這個世界。

這奇異的山裏,翠林潤土,微風和煦,山獸林禽在林間竄行,半山腰上,茂密的竹林旁,一泉小塘魚裏兒歡脫縱躍,激起朵朵浪花,層層漣漪,好不快活。

池塘邊上,一個素衣少年坐在塘邊,拄著細長的木質魚竿,竿末牽一細絲,垂入水麵微微蕩漾。少年長發披肩,雙眼微合,一張臉溫潤如玉。

不多時,魚兒上鉤了,絲線瞬間繃緊,少年手上感到一股力道,他隨即發力,一手猛扯魚竿,隻見一條兩掌長的灰鱗草魚破開水麵,劃過半空,正正當當落入少年的另一隻手裏。少年將魚丟進一旁的竹簍,收竿,提起竹簍,起身往身後的竹林走去,眼皮依舊沒有抬起,但一路卻絲毫無阻。

穿過竹林,依著山壁,便有一竹欄小院,院中坐落著三四間竹屋。

居中的一間竹屋內,一位灰袍老者坐在木榻之上,麵前是一張低矮小木桌,擺著一個赭色陶壺和幾隻小陶杯,做工顯出許粗糙,想來是自製的。

少年走入院內,又朝著左邊角落裏的小屋走去,卻被老者發聲叫住。他轉身走進老者所在的小屋。

“師父。”少年放下手中的東西,彎腰,拱手。

“你坐吧。”

“嗯。”說著,少年便在小木桌前盤坐下來,睜開了雙眼,露出一雙灰暗渾濁的眸子,看來這雙眼睛是看不到什麼的。

“懷兒,你覺得這世事輪轉在於什麼?”老者緩聲問道。

“也許,是善惡吧。”少年答道。

“那何為善惡?”

“以私欲為禍,是惡,反之即是善。這是您教我的。”

老者輕笑一聲,道,“可事實上,善惡並不分明,重要的,隻是立場不同。善與惡,如何定奪,取決於人,我們華宗之存在,宗旨就是以善定世間均衡,所以我教你何為善惡。但,世事紛亂,而良善之人,往往不易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