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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楔子

今夜的星空很美、很幹淨,璀璨的寶石一顆顆大小不一地掛在天上的黑幕,循著位子排成希臘傳說中的星座形狀,一閃一閃地閃爍著銀光,為黑色布幕帶來絢爛的景象。

寶石中間,銀白色的月盤懸掉著,周圍環繞著淡淡的光暈,微弱的亮光遍撒,為黑布籠罩下的大地暈上薄弱的月光,成為黑暗裏唯一的光亮來源。

嚴寒的冬季來臨,盤踞在北方的超強冷氣團逐步往南移動,自冬至過後,全台皆籠罩在低溫潮濕的環境之下。

冷風依舊吹著,呼嘯而過的北風卷起一地塵沙,劃過港口旁的海水,激起一陣陣漂亮的漣漪,而刺骨的寒冷也讓在港口上尋覓的人群直打哆嗦。

港口上,有著堆棧成山的貨櫃,雜亂無章的排序讓在裏麵搜索的人都暈頭轉向。忽地,在另一端的貨櫃旁,一個黑色人影迅速地竄出,越過長長的信道,成功地躲進到另一個貨櫃的後頭,腳步輕盈、迅速,無聲無息,沒有驚動到任何人。

「媽的,人呢?」帶頭來到貨櫃迷宮尋覓的人,生氣地破口大罵。明明看他往這個方向跑來,怎麼這會卻不見人影了?「你們有仔細搜過嗎?」他轉過頭向另一端的人問著。

「強哥,這裏這麼暗,我們也很難搜索。」一個跟班大膽地說出他的看法。的確,這裏黑壓壓的,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這要他們怎麼找人?「況且天氣這麼冷,弟兄們撐不了。」

「混帳!」一個巴掌下去,打響了整個靜謐的夜晚。「沒有光就給我找光出來,這麼簡單需要我教你們嗎?怕冷?讓我一槍斃了你,我看你還冷不冷?」媽的,再不把他給找出來,他就得提頭去見老大了。

跟在身後的小嘍囉看到大哥已經發飆,不敢再吭一句話,兵分四路,頭低低認命地執行任務,不到半刻鍾,全部人都是空手而回。

「人呢?」強哥冷著眼瞪著一個個走回來的下屬,心中的焦急和怒火漸漸高漲。

詢聲問話,卻等了許久沒人敢回答,瀕臨臨界點的怒火已快爆發,耐下性子,冷著嗓音再問一次:「我問,人呢?」

「強……強哥,我們沒有發現有任何人的蹤跡。」

「混帳!」又是一個巴掌過去,又是響亮的掌聲回蕩在這靜謐的空間。「這麼大的一個人你們也會找不到?」

「強……強哥,勤哥可能跳海逃走了,所以我們才……」找不到……

「誰準你喊他勤哥?」一聽到他的小弟們依然畢恭畢敬地喊著柯勤的名字,他心中對他的妒火又再度燃起。「你們可別忘了是誰害咱們無家可歸?是誰害咱們的組織被抄?是誰害我們組織裏這麼多人枉死?」

「可是……」

話還未說完,港口入口處有兩道強燈射入,由遠而近,一輛奔馳轎車快速且毫不停滯地漂亮停放在他們的麵前。

許久,轎車門開啟,由車上走下一位年輕男子,剛毅俊秀的臉蛋覆蓋著寒霜,盈滿怒火的雙瞳透過細框眼鏡投射而出,緊抿著的性感薄唇正透露著此時他的心情。

「柯勤呢?」低沉的嗓音自他的口中溢出,冷淡而不帶任何情感。「我讓你們追到這,人呢?」

「呃……」對於眼前的男子,強哥的火焰氣勢不若方才,他低下頭囁嚅地說著:「我們在這裏找不到人,有可能柯勤已經跳海逃生了。」

「喔?」輕輕應了聲,抬起冷然的雙眸瞟向黑漆漆一片的大海。「跳海嗎?」思索了一會,倏地,他瞇起雙眼,厲聲地吼著。「幾個人給我下去搜,就算是死,也要把屍體給我找回來。」

「是!」應完聲,隻見幾個精壯的小夥子外衣一脫,便跳下海去搜尋。

「給我找到他,無論是死是活,都給我帶回來。」語落,男子再望向大海一眼,然後生氣地一甩衣袖,頭也不回地上車離去。

在他們搜尋他的身影的同時,另一端的貨櫃旁,挨坐著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他一手捂著胸口企圖平息那急促的呼吸,一手捂著嘴巴,使喘熄聲降至最小。

他靠著貨櫃壁休息和等待他們的離去,也隨時注意著他們會不會搜到這個櫃與櫃之間的小縫。

當他耗盡的精神逐漸複原後,站起身正要趁著他們在爭吵之際溜出港口,卻讓他聽見了年輕男子的每一句話。

「雷?」他怎麼也來了?他不是……

他靜靜地倚著貨櫃壁,專心地傾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最後得知他是甩袖而去,他隻能扯開一抹苦笑。

他在恨他,自從他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自從他毀了他親手建立的王國,自從他害得他的手下被大批警力圍剿時,他就知道他們兩個之間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和好。

可這是他的本份,這是他的職責,無論他是否他這輩子最愛的人,他依舊會循著任務,將他們繩之以法,這不就是他到「黑手黨」裏麵臥底的真正用意嗎?

他沿著貨櫃壁再次坐下,閉起雙眼回想著他在這兩年期間的種種,亦是靜靜地等著他們放棄對他的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