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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戀碧落戀人間

作者:燈玉墨

-楔子-

東晉末年,前秦洛州。

牡丹開似萬紫,冷院笑,走清風。

剛剛下過雨,雨水還留在蒼翠的葉子上,一滴一滴,滴進水池中。滿池波瀾胡亂交錯,殊不知,是涼風太過溫柔,還是殘雨太過絕情。

姓何的青年正與一黑衣人殊死搏鬥,右手已被劃了一道口,左胸眼看就要被對方的匕首貫穿,成個透心涼。

正當已經感覺到痛楚卻還沒見閻王的時候,一道銀光從天而降。灑下滿天光輝的同時,介入青年與黑衣人之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道光彈開了黑衣人,卻沒有傷到姓何的青年。

姓何的青年定了定神,眯著眼努力捕捉眼前的銀光。那道銀光中,有誰背對著他,手持一把形態奇異的劍,揮向那黑衣人。劍在空中劃出完美的折線,無意中碰到的雨滴竟化作銀色火花碎開了。當銀光中的人影轉身看向姓何的青年時,不止是黑衣人倒下了,就連不知有什麼存在的角落裏,都有悲鳴傳來。那樣美,那樣快,那樣殘酷的劍法,姓何的青年是生平第一次看見。而那銀中泛著淡金的發絲,眉心有著血色印記的俊容,宛如謫仙的男子,姓何的青年亦是生平第一次看見。

“你……是誰?”青年頓了片刻,開口問向眼前的神秘人物。

“……隨你叫什麼。”說罷,男子漸漸變得透明,直到消失。餘下的,僅是剛才他用過的劍。那劍好生奇怪,沒有劍格,甚至沒有劍刃,隻有那看著算不上很細的尖端,劍柄上掛著極為樸素的紅繩,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很大的針。打在劍上的雨點,亦如方才化作銀色火花碎開。

姓何的青年不由自主走上前去,拾起那把怪劍。

“叫你銀燼,好嗎……”

時空,在這一刻扭曲了,神州大地因他的降臨,走向了另一個未來。從此,經曆常、尚、估三代,直到翔代,定都洛陽。

牡丹開似千紅,花不變,朱顏改。

-初章- 弑父

今日,是我爹娶妾的日子。

明明已經娶了十一個,卻仍是貪得無厭地要娶第十二個。真不明白,他到底把人當什麼了!仗著自己天下第一劍的名號,就可以隨意戲弄別人的感情麼?

他拉著新娶的小妾,走到我的麵前,說出與三個月前、半年前、兩年前幾乎隻有一名之差的話:“顏兒,這是你十二娘,可亭。”

我機械地抬起頭,把臉轉向名為可亭的女人,紅蓋頭雖是半透明的,我卻完全沒有注意她的臉,隻是為了應付我爹而開口說話:“十二娘……”

那女人俯身望著我,聲音很是清脆:“你叫什麼名字呢?”

聽聲音,她大概隻有十幾歲吧,竟然嫁給了我爹這種無能、無知、無恥的家夥。我很是悲哀她的不幸,卻也想不到其他話,便順著回答她:“何絳曦,字絡顏。”

“生的這般美貌,又有著這麼好聽的名字,要是個女孩子,還不得成個天下禍害啊……”她似乎並不了解何家,以及夕日山莊的規矩。我爹最寵的何二夫人所生的兒子——絳曦——最恨的便是別人說這人長得禍害,卻不得不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我恨我爹。不是因為他的多情,隻是無法容忍,他寵愛我隻是因為我的劍術有著驚人的天賦,為了將天下第一劍的名號留在何家、留在夕日山莊而打算讓我做莊主。年僅七歲的我,自然不明白什麼口碑,什麼名聲,什麼利益。

我很是不滿這個叫做可亭的女人。卻礙於我爹而不敢直接罵出口,卻也沒什麼好臉色:“禍害,禍害的就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