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抬眼。
方重也在旁邊說:“您明知道大哥手狠心軟……”
薛毅抬了抬眼,淡淡地看著齊翔和方重:“你們知道我們的人,追殺了於三幾天嗎?”
齊翔和方重不說話了。
“三天,在這個城市裏,在薛家自己的地盤上,躲了三天,逃了三天,就是受了點傷。當初你們知道,為什麼我要讓他到薛家來做你們大哥的玩意兒麼?”
方重和齊翔麵麵相覷。
薛毅將茶放在桌子上:“因為他是個人才。有人靠技術分析達到這一步,可是他靠著的是本能。我聽說他在h省很快模仿了薛家後期的很多行為。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創造的時候煞費苦心,可是成功後被模仿,就是一條沒有嚐試成本的通路。
你看於家那麼多孩子,他就像是於老爺撿回來的一樣,連媽都沒有,可他卻在於家生存了下來。這種人很可怕,有著對周圍環境極強的適應力和調整能力。
於家的幾個正好都嫉恨於三,就連於老爺暗地裏都怕他,這一點我們薛家鑽了空子,才把他弄到手。把他派給你們大哥當玩意兒,當時也不是沒有深意。他的名聲毀了,人就毀了。從此以後,在他原來的圈子裏,他沒法兒混,也不會再有人跟他混。可我沒想到的是,他一下子把你們大哥的喜好給抓住了,後來你們大哥心灰意懶的時候,還不忘記帶著他走,你們就知道,這個人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這兩年我幾次派了人去作他,他都隻是受了傷。這個人觀察力和感知力都太敏銳了,他幾乎可以適應任何惡劣的環境。這次他從h省帶了人過來,一下子做了於家的當家,不是沒有取薛家而代之的意思。我們不給他活路,可每次又搞不死他。這就不好。他要是真恨著薛家惦記著薛家,就是一個隱患。
黑道有一條潛規則,所謂欺老不欺少。老的是穿鞋的,少的是光腳的。
再說一個人年紀越小,他就越有潛力,他的發展空間就越大,年輕的時候又不惜命,敢打敢闖,沒有案底,你無法預測他將來活下來,會發展成什麼規模,變數太多了。可是老家夥不同,他幾把刷子你都能算得出來,有什麼可害怕的?
不僅如此……年輕人思想永遠都比我們更敏銳,這天下,終究是年輕人的。
弄不死他,就給他施個恩,我看他的心性,也是個重義的,不如這次就這麼著了。”
我推門走了進去,齊翔和方重聽見聲音轉了過來,臉色僵硬地看著我,薛毅隻是淡淡地對他們兩個人點了點頭:“那今天我就說這麼多,你們兩個回去好好想一想。”
方重一言不發,齊翔對我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便走了。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薛毅。
薛毅走到我的麵前,他忽然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你舍不得他死,是不是……”
忽然一陣心虛的感覺襲來,我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薛毅皺了皺眉,他伸手輕輕地撫上我的眉心:“你有個心結,一直沒解開。現在,你不欠他了。”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薛毅伸臂攀上我的脖子,吻了上來。
好像做夢一樣,我有些忘情地回吻著他……
生是那麼短,命是那麼賤,我這條命是兄弟們換回來的,我不想再傷害任何我心愛的人。道德、世俗……經曆了這樣的生死,在我心中早就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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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十年以後……
薛毅說他一輩子隻有我一個哥哥,跟我是一輩子的緣分,不如在一起算了。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就想做夢一樣。
薛家的家底不幹淨,這些年薛毅換了M國國籍,他要我也換,但我不願意。我生下來就是中國人,幹嘛飛到一個說鳥語的國家去。他還將薛家的老本都存進了R國銀行,薛家也將總部搬到了HK,現在在做國際貿易,涉及一些軍火。
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從M國回來,居然抱了一個大胖小子,還是綠眼睛。說實話我心裏怪不好受的,你說你為薛家傳宗接代我不是不理解,但招呼也不跟我打一聲,真是讓我心裏不是滋味。
那幾天晚上睡覺都睡不好,本來以為他會鑽進我被窩裏麵跟我講講是怎麼回事,結果那小子一鬧,他就不睡了,抱著搖搖來搖去,你說這一天兩天還好,他一個月兩個月都這樣,我都很久都沒有跟他一起睡了。
看著薛毅這麼寶貝那孩子,我也隻能裝著一起寶貝。可那孩子一看我就哭,難道是我長得太凶了,最後薛毅都不讓我碰了。
等那孩子眉眼都張開了以後,我有一次笑薛毅,說:“這哪像是你的崽兒,分明像是我的。”薛毅淡淡地道:“本來就是你的啊。”
這句話我半天沒會過神來,他的意思是,他的崽兒就是我的崽兒了。這還差不多。
薛毅問我,該起一個什麼名字。我說你有文化,你取唄,他說,還是孩子他爸取好。我納悶兒了,難道是說我是爸,他是……媽……我不喜歡這個比方。
可是他在教小孩兒說話的時候,小手指著我喊爸爸,指著他喊叔叔。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