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你……你怎麼無心還可以說話?”
十方大師睜開已經黯然無光的雙眼,深沉的望了董笙一眼,不知道他用的是何種神通竟然能無心而活。見董笙如此震驚,十方大師微微搖頭,說道:“小施主莫怕,老衲死期已近,臨終之時有一事相托。”
董笙見這位大師滿目慈悲,縱然為人所害眼中也毫無怨恨之意,頓時心生敬意,在大師身前深深一揖,說道:“大師吩咐,晚輩定當竭力而為。”
十方大師微笑著點點頭,將手中那串佛珠緩緩遞給董笙,說道:“待我死後,請將這串佛珠送上西域天雷寺,交給首座方丈師兄。”
董笙原以為是異常艱難之事,縱然不是請他報仇也會是什麼其他請求,卻沒有想到隻是將這一串佛珠送上西域。然而,董笙接過這串佛珠心想即便是應允,也要等到自己在洛陽的事忙差不多之後方可動身。
“大師放心,晚輩定當遵從。”
聽了,十方大師欣慰一笑,緩緩伸出枯槁的食指點在了董笙的眉心上。董笙料想這位大師絕無傷害自己之心,便也沒有躲閃,隻覺一股極為柔和慈悲的佛門力量自眉心湧了進來。起初,這股佛門之力與自己太乙蓮花法印尚有衝突,但幾番衝撞之下,佛門真言竟而與太乙蓮花漸漸相融,最後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那董笙額上太乙蓮花法印凸顯,此時在法印周圍竟然還覆蓋著一層佛門金光。這泛著金光的蓮花法印一閃在閃,繼而消失在眉心,董笙頓時覺得自己神魂更加穩固了幾分。這時,董笙才知道,原來這位不知名的大師竟然一眼看出他神魂殘缺,用盡最後一絲佛門真法來助他穩固神魂。
念及此處,董笙忙在十方大師身前跪倒,叩拜道:“多謝大師!”
十方大師用盡了體內最後一絲佛門力量,雙手合十於胸,閉目圓寂。看著大師閉目之後,蒼白的臉上仍然掛著一絲微笑,竟而沒有一絲遺憾和對塵世的眷戀。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大師舍去的終究隻是一副皮囊而已。
就在這時,十方大師殘軀之上忽然散發出道道佛光,盤膝之下也出現了一座九品蓮台。霎時間,三丈之內也被這聖光所籠罩,沐浴在這道佛光之中,董笙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詳和平靜。
但見那蓮台托著大師的身軀徐徐上升,一直升到七尺之高,忽地化作一道聖光,消失在天際之間。董笙望著那道消失的聖光,久久不語,心想大師應該已經往生極樂,成佛了吧!倒不知百年之後,我會輪回到何處,也許會下地獄也未可知!
沉思良久,董笙轉身欲走,驀地低頭見十方大師圓寂之處遺落一顆泛著佛光的舍利,當即彎下腰將這顆舍利撿了起來,小心翼翼放入絲絹之中,低聲道:“有朝一日,當連同這佛珠一起交給天雷寺方丈大師。”
不多時,天空忽然飄來一朵陰雲,遮天蔽日,頃刻間大雨傾盆而至。
數千裏之遙的西域,一座千年古刹正沐浴在日光之下,慈悲梵唱之音不時響起,充斥在天地之間。方丈室內,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正端坐在竹床之上,手中握著一串紅木佛珠,眼前的擺設極為簡單,不過一床一桌一壺清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