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下午一晚上,總算是把紅漆麵桌子都點清楚了、彙集到了南麵長廊下。陸夫人全程跟著,也累壞了,吩咐桂喜第二天早上不必太早叫她,想多睡一會兒再往醫館走。
“來順明天早上就去請漆匠,我們明天在醫館用過午飯就回來,還得盯著呢。”陸夫人洗好了臉,把擦臉帕巾搭在架子上。
桂喜正鋪著床,“好,我叫廚房裏早些把飯菜備好。明天早上你多睡會兒,睡得醒醒的,起來拾掇了咱們就直接帶著飯去醫館。”
陸夫人走到床邊,看著伏著身子忙活的桂喜,“行。”
答罷,二人一時間沒有對話,屋裏很是安靜。桂喜手底下又是抹床又是鋪被子的,耳朵裏充著被褥的聲音。陸夫人站在一旁,倒是隱隱約約聽到了:門外好像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在說話。
陸夫人拍了拍桂喜的後背,桂喜正好也鋪好了床,站起身轉過來,疑惑地看著陸夫人。
陸夫人沒說話,一隻手伸了食指豎在嘴前,對桂喜做了個“噓”的動作,另一隻手指了指門的方向,又指了指耳朵,示意桂喜仔細聽。
桂喜定神一聽,向陸夫人點了點頭,悄悄說:“我去看看。”說罷,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門前,喊了聲“是誰!”喊罷,一把打開了屋門。
開門隻見到門外的兩個小丫頭一個要進來、一個要走的場麵。桂喜定睛一看,納了悶了,“燕茹,齊芳,你們兩個在這兒幹什麼呢?有事嗎?”
陸夫人聽到了,也走到了門前,“是你們兩個啊。有事要說嗎?怎麼不直接敲門,在門口窸窸窣窣的幹什麼呢?”
兩人並排站著,低著頭。燕茹小聲說道:“我們不知道該不該進來,也不知道進去了該怎麼說……在門口猶豫了大半天……”
陸夫人打量著兩人,思忖片刻,伸著手招了招,“來吧,進來吧。什麼事兒,進來說。”
燕茹和齊芳低著頭,互相看了一眼,還是猶豫了一會兒。稍稍抬了抬頭,看見陸夫人已經轉身回到圓桌旁坐下等她們了,桂喜也站到了一旁讓開了路,二人便隻好進屋。
“怎麼了?神神秘秘的。”陸夫人笑了笑,看著兩人,“說吧。”
兩個人都扭扭捏捏的,誰都不開口。搞得陸夫人和桂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對視了一眼,又都看著燕茹和齊芳兩人。
“怎麼了?”桂喜走到二人前側方,“大晚上的,都已經過來了,就說吧。說完了,夫人還要早些歇息呢。”
燕茹咽了咽唾沫,心咚咚跳著,鼓足了勇氣開了口:“夫人,我們兩個是一起過來,想……想跟你告個長假的……”
“長假?”陸夫人嚴肅了顏色,關切地問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是家裏有事?”
燕茹轉頭看了一眼齊芳,接著答話:“不是……身體沒有不舒服,家裏也沒什麼事……”
“那是怎麼了?”陸夫人不明白了,“有私事嗎?”
燕茹咬了咬嘴唇,“是我們兩個的家裏人捎了話過來,要……要我們回家去。”
“哦,那可能是家裏有什麼事情吧?那就趕快回去吧,別耽誤。”陸夫人看著二人,“打算回去幾天呀?”
“夫人,我們……”燕茹咽下了嘴邊的話,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齊芳見燕茹不敢說,緊緊地攥了攥拳頭,抬起頭直視著陸夫人,“夫人,我們兩個的家裏都捎來了話,讓我們回去,是想叫我們一直回去,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