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卻在劍尖打著旋兒,隨著一個收勢,枝頭梅花震落大半。
霍長嬰剛一轉過遊廊便瞧見蕭鐸辣手催花之舉,心痛不已就要上前嘮叨兩句,走近了卻瞧見蕭鐸滿頭大汗。
“乍暖還寒,”說著他便拿出帕子來給蕭鐸擦漢,瞥了眼蕭鐸隱藏在薄衫下的肌肉,“穿這麼少你也不怕著涼。”口中酸氣,隻他自己聽不出來。
蕭鐸失笑,握住長嬰擦汗的手正準備將人攬進懷,餘光便瞥見一火紅影子衝他們竄到來,未及反應那紅色影子就如個小炮彈般直直砸到了蕭鐸的麵上。
驟然被毛絨絨糊了一臉的蕭鐸:“……!!”
“幻幻?!”霍長嬰驚喜地抱起毛團,揉了揉毛絨絨的狐狸頭笑問道:“你怎麼來了?”
幻幻舒服得仰起頭,忽視了方才被她當做彈跳板的某人,“公主有了意中人,沒時間陪我玩,我整日無聊就來找你啦!”說著她開心地蹭著霍長嬰。
蹭著蹭著幻幻忽的神情一滯,她周身毛毛炸了起來,小心翼翼道:“我怎麼感覺背後涼涼的。”
霍長嬰:“……”他看眼幻幻身後臉色越來越沉的蕭鐸,目睹蕭大將軍被毛球糊臉的他有些尷尬。
幻幻烏溜溜地大眼睛悄悄向後轉動了下,在觸及到蕭大將軍雪亮劍鋒的瞬間,她周身的毛毛炸得筆直,驚叫著跳竄了出去。
“孽畜!”
“啊啊啊——!”
梅花樹顫動,掉落一樹花瓣。
霍長嬰看著飛簷走壁追打狐狸的長風大將軍,無奈地撫了撫額,並且深感他這個都護府長史工作的難做。
春去秋來,秋去冬至。
長風大將軍和霍長史的邊境生活除去將軍隔三差五打狐狸以外,都可以說是平靜而溫馨。大約過了又過了一年,一日霍長嬰同蕭鐸巡視大軍歸來,便見管家焦急等在都護府門外,問了才知道是永安城來了消息——太後薨逝。
霍長嬰沉默不語,蕭鐸當即下令全府縞素。在全府該掛起白綾時,蕭鐸緊緊握住了霍長嬰冰冷的手。
邊境寒冬,大地冰封。
寒風呼嘯而過,白城便已是白雪皚皚,紛紛揚揚的雪花自邊境遼闊蒼穹落下,白茫茫了整個大地。
都護府,後院將軍臥房內,霍長嬰正仰頭看著窗外飛雪,卻忽覺背後一暖下一刻便被男人熟悉的氣息所包裹,溫熱的鼻息蹭得他脖頸直發癢,
霍長嬰失笑,心說這男人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越發小心眼,也越發愛粘人。
而他也越來越離開阿鐸。
“長嬰,”男人聲音貼著霍長嬰耳後輕輕問道:“你,你何時心悅與我?”略帶遲疑的語氣又帶了幾分赧然。
霍長嬰一愣,竟也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從什麼時候呢?
是霍家滅門阿鐸為他擋劍時,還是兩人年幼的相處之中,亦或是他重生時睜開瞧見阿鐸的第一眼時?
許是許久沒得到回答,蕭鐸不滿地哼了哼,聽在霍長嬰耳朵裏如同某種大型犬科動物的撒嬌。
霍長嬰想了想道:“記不清了,大概是很早很早以前,”他轉身回抱住蕭鐸,聽著男人結實有力的心跳,慢慢揚起了唇角,“便已經心悅與你了。
“長風大將軍。”
白城冰雪還未消,春風吹綠了江南柳。
關於白城都護府將軍的家事出現了許多傳言。不多時竟成為邊境茶坊間,說書先生們最愛編纂的一段故事,但凡路過此處走南闖北的商人俠客都要聽上一段兒。
以至於數百年後,永安城紫宸宮。
乍暖還寒時候,春花未開盡,有暖風吹過料峭簷角,銅鈴丁零作響。
花樹下,粉雕玉琢的小皇子盯著落在鼻尖的葉子,正百無聊賴地聽著老內監念叨著規矩。
“翻來覆去就是這些勞什子事,我記下啦,不會再爬樹了,”小皇子轉著筆杆子,不知看到了書上寫的什麼眼睛忽的一亮,仰頭看著老內監笑盈盈道:“您再講講上次那個故事唄?”
老內監無奈隻得應了調皮的小皇子,“上回講到啊……哦對,就說在昭宗時有一位寒麵將軍,”老內監騷了騷臉皺著眉,好似忘了什麼般嘟囔著:“是叫什麼名兒來著,什麼來著?”
說著他看了眼意小皇子,嘿嘿幹笑兩聲弓腰道:“甭管叫什麼,這位將軍那可是非常厲害,曾官拜大將軍,任變白城都護,駐守邊境數十載,隻道是邊境諸國皆敬服莫敢來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