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顯著的提高,這是因為他強迫我抄筆記,而不是教科書。
教授對教科書不屑一顧,尤其是DADA,即黑魔法防禦課的教科書。他看到我在用功,翻開書皮瞧了瞧,立刻從鼻子裏哼出一個輕蔑的音符。他說,你知道教科書是怎麼來的嗎?是魔法部教育司以最豐厚的賄賂從出價最低的出版商那裏下的訂單。這個人一貫憤世嫉俗,並且堅持認為魔法部沒有一個人手腳是幹淨的——衛斯裏先生除外,他們那種清水衙門想撈油水也撈不著。鑒於在他的前半生裏,打過交道的魔法部官員大多出自史來哲林,尤其是老馬爾福那種,這種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所以我不理他,繼續複習。無論書本上的知識有用沒用,我通過畢業考試還是得靠它。教授看出了我的心思,冷笑了一聲,徑直走到自己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遞給我。這是個厚厚的手抄本,從字體上來看應該是教授自己寫的。那上麵詳細記載了黑魔王以及食死徒常用的各種魔法,並且有抵禦的招數。
說實話,這個手抄本價值連城——如果魔法部能夠重視黑魔王複活一事,並且不再戴著有色眼鏡看待教授的話。教授對我說,無論我是否能順利畢業,我都沒有辦法保證自己能順利活下去,好像前幾年那樣,每年被伏地魔敲打一次還能死乞白賴地繼續生存在世上。他對於教授DADA課的無比渴望,原因是看著這麼多小白癡,人五人六地坐在教室裏,傻乎乎地睜大雙眼,去聽毫無意義的課,卻不知道危險正在前方,他就覺得怒火萬丈。
從出世以來教授就生活在一個危機四伏的環境裏。小時候要躲避其父的拳腳,長大後要提防盜劫者們的惡作劇,人到中年,還要警惕黑魔王與食死徒們的報複。他的狂妄與傲慢,隻不過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世俗的偏見與流言——比起把自己改造成一個主流意識形態中所認可的好人,應付自己的生存問題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所以,他神經質地認為,至少霍格沃茲的學生,需要在DADA課上學到一點真正有用的東西。比如,如何在與伏地魔對抗的戰爭中活下來,不缺胳膊不少腿兒。
這種說法帶有一定的遠見性,也帶有一定的局限性。為此我與校長長談過一次,因為我覺得他的說法十分正確。但是校長告訴我,無論伏地魔會不會發動全麵戰爭,他必輸無疑。以我們這個年齡來說,戰爭結束以後我們剛好到了踏入社會的年齡,與其學了一肚子搏殺技巧,不如學一點職業技能。至於戰爭,魔法部養了那麼一群傲羅,也不是吃幹飯的。這是校長與教授之間最根本的分歧。然而,我是個例外。所以他允許我學習那個手抄本上的東西,無論那是不是黑魔法。
他的私人授課讓我最終順利地通過了畢業考試,成績發下來的時候麥康納教授熱淚盈眶。她一直擔心我無法通過魔法曆史和魔藥學。我走到校長室去,打算感謝他這些年來的照顧。鄧不利多接過我的成績單,對我的成績表示讚揚與祝賀之後,就開門見山地建議我和教授結婚。校長說,他早就知道我們之間那點偷偷摸摸的事情,但他並沒有阻止。然而這樣下去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他找出魔法世界的婚姻法條例,並且告訴我,公元一九九三年魔法界就允許了同性婚姻的存在。他甚至提出,他可以秘密為我們證婚。
我表示願意考慮,並且向他道謝後,去了教授的地窖。在走廊上我突然想起活米村周末的那個晚上。那天晚上我仔細地研究了教授的身體。脫了衣服才發現,他有一副相當不錯的身架。骨肉勻停,骨骼發育得很好,沒有多餘的皮下脂肪。最讓人羨慕的是,他肩寬背闊,腰部有力,臀卻很窄。然而這家夥很不珍惜自己天生的好身材,讓我這個魁地奇球員十分惋惜。你要知道,打魁地奇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超重。然而,無論如何我們都還是一群發育中的毛頭小子,大劑量訓練會導致胡吃海塞,兩者加到一起就會讓體重直線上升。魁地奇和麻瓜的拳擊不一樣,發達的肌肉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打個比方說,克拉布多少次在掃帚上被金妮打得鼻青臉腫,就是因為他體重超標。如果比身材,金妮絕對會輸給克拉布:她還是個黃毛丫頭,這幾年發育太快,人好像一根豆芽菜那樣光長個頭不長肉,瘦得三根筋挑著一個頭。但克拉布如果出現在你麵前,你就要懷疑那是一頭狗熊人立了起來。但是他的肌肉在魁地奇比賽的時候隻有當肉墊的作用,與其皮糙肉厚,耐打抗揍,不如像金妮一樣身手敏捷,能夠騎著掃帚滿天亂飛。
然而,翻過教授的身體,就會發現過去的幾年裏,他似乎一點都沒有鍛煉過身體。雖然沒有多餘的皮下脂肪,他的肌肉也不很多。當他仰麵朝天地躺在床上的時候,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肋骨一根根在胸膛上凸了出來。那時候地窖裏沒有開燈,隻有一絲月光穿過我們頭上的天窗透下來,把屋子裏到處都染得藍瑩瑩的,好像一幅用藍墨水畫的素描。教授的身體在這種藍色裏變成了月白色,鎖骨與肋骨下麵被投下了墨藍色的陰影。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胸膛好像一隻龍蝦的腹部,嶙峋的瘦骨組成了極其複雜的線條,像渲染出來的中國山水水墨畫。我忍不住用指尖刷過他的胸膛,好像正在撩撥一架豎琴的琴弦。教授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咕噥了一聲:別鬧,好癢啊。拂開我的手,翻了個身,俯臥著沉沉入眠。這時候他的後背就整個的暴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