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他驚訝的是,他看到了命輪之中有一顆黑色的種子在發著微光。那青黑色的光芒與天光似乎形成某種共鳴,二者相觸的一刻,這片天地都隨著君臨的呼吸顫動了起來。
隨後,青蓮種出現在了君臨的腦海,唯有玄烈能看到君臨額頭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黑色印記,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可卻感受到了不應有的恐慌。
因為他看到君臨頭頂的到天光正在變強,而照耀在他身上的光輝卻在漸漸變弱。
世界白色開始變淡,模糊可見天光未落前原本的景象。
可隨著畫麵愈發清晰,那景象卻早已超乎了玄烈和君臨的想象。
依舊是那片熔岩之海,可他們二人腳下的火麒麟不知道何時漂到了火界的盡頭,這隻神獸龐大的身軀此時埋在熔岩之下,絲毫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而腳下的震動讓麒麟背上的二人都明白過來,那是神獸害怕的顫抖。
君臨看到玄烈的神情驟然發生了變化,那是一種驚懼和不可置信。那引發他驚懼的來源便在君臨的身後,或許也存在君臨的本身。
脖子已經能夠動彈的君臨忍不住往後看,待看清楚身後景象時,他才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恐怖的熔岩海此時停滯在了他身前,無邊海洋接觸的是那條他初入這個世界便踩過的分界線,那隻火麒麟此時有一半的身軀正凍結在分界線外的冰天雪地中,而這一半正式以君臨的身體為界。
此時的君臨前腳隨著火麒麟埋在了熔岩海中,右腳不知何時已經結成冰塊與冰界相連。
可他絲毫感受不到灼熱和寒冷,兩隻腳甚至不曾傳來任何可以稱之為感覺的東西。君臨隻看到那道光照在腳下,熔岩和冰雪都從他小腿鑽入身體。
君臨被迫進入內視,他隻見經脈中有滾燙的岩漿和刺骨冰雪湧動,一路從足底直衝丹田,最終往他眉心的那一顆黑色種子而去。
青蓮種依舊發著那純粹的黑色光芒,隻是種子的表麵上有藍色和紅色的紋路在兩麵微微閃耀。隨後,黑色的表皮上有一丁點的綠意破了出來。
那綠色最初是一個點,隨後緩緩抬起了兩片葉。兩片青葉之上紋路及其細小卻又清晰可見,最終在葉上凝聚出紅色和藍色的細微畫麵。
那是冰和火的形象,看起來古老無比,卻讓人無法視作他物。
君臨於內視之中怔怔地看著這一幕,早已驚歎到了極點。
他終於明白了是什麼強行迎來了天上那道神奇的光,又是什麼讓那隻火麒麟與冰火兩界都在顫抖。
一切都因為這顆青蓮種子,一切都是因為這顆種子今日要開冰火兩片葉。
像師父和異魔皇都忌憚重視的一顆種子,就這般平靜地在君臨的體內第一次被喚醒。然而此時外界並不平靜,君臨重新將感知放回外邊的世界時,連自己都不敢相信麵前天翻地覆的變化。
熔岩之海和千裏雪原皆從他腳下消失,整個世界以他為圓心荒蕪了千裏。他腳下的分界線已然不在,唯有一頭失去了火焰附體的麒麟臣服於泥潭。
麒麟背上,他的主人眼神有些呆滯。他見君臨在他麵前閉上的眼,此時看到君臨眼睛睜開,他也沒有反應過來。
那隻手仍然抬起,保持著戳向君臨眼睛的姿勢。君臨看他第一眼,便知道這位神子肩頭一下的身體仍舊被天光封閉。
這大概便是這純粹天光的強大,資質如玄烈,要想接受這份恩澤也需要長久的時間。
而君臨頭頂的光已經消散,這並不代表自己比玄烈更加妖孽。
一切隻因他並未接受恩澤,不論是半個世界的冰火還是那道光,都不過是做了自己體內青蓮種長出兩片嫩葉的肥料。
這便是蘇洵口中的神荒第一寶物,亦是這個自古以來使用條件最嚴苛的神物。
並未得到天光祝福也無法真正將青蓮種據為己有的君臨並沒有氣餒,不就之前他本應慘死在玄烈手中,甚至真有可能成為這位神子腹中之餐。可那天光將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回來,便是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