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段(1 / 2)

這時,老管家正好端著茶點從廳外踱進來。

一聽這哭聲,他驚惶抬頭,見隊長正舉槍指著輪椅上的阿恩,心一顫。

滿盤的食物狼藉落地,老管家跌跌撞撞奔進了書房。

阿恩很淡定地坐在那裏。

被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卻一點都沒慌。

沉默點起一支煙,抽了一口,她抬起眼,眼底裏盡是晶瑩的淚光。

噙著的淚在眼眶中不停打轉,硬是倔強地沒有落下。

她嗤笑。

夾著煙的手指想要撥開自己的長劉海,卻因為不住顫唞而放棄了。

“……他是我這輩子最信得過的朋友,卻殺了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兩個親人……”

聲音哽咽低低,胸口劇痛。

她好難過,雙♪唇震顫呼吸,又覺得很可笑,咧開了嘴角。

她很難受。

但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因為憤怒、悲慟心痛,還是之前吞下去的毒藥正在發揮作用。

“……若換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嘴角掛起笑,勉強扯動著,一股灼辣的熱流湧上喉嚨,幾乎衝口而出。

她忍不住蹙眉。

鎖緊的眉頭下,那雙漂亮的眼睛好絕望。

眉頭緩了開來,可是她鼻子發酸,眉頭又再蹙了起來。

血染紅了蒼白的唇。

顏色就像妖冶的薔薇一般濃烈。

看到這樣的她,隊長手裏的槍放下了。

他跟在威廉身邊多年,與阿恩也是老相識了。

威廉做過什麼他清楚得很。

若論恩怨對錯,背叛朋友的威廉確實不占理。

再加上阿恩已經這樣,沒有活頭了,他再怎麼也已經沒有了意義。

隻可惜……

他聽房中好仁慟哭,心裏唏噓,沉默了。

兩年後。

療養院裏。

暖陽下,風輕拂,樹枝搖曳,遠處的長椅上靜默地坐著一個人,如石刻的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夏誌貴早之前來過幾次,但是他不認得人,久了夏誌貴便不來了。”

好銘對六爺說罷,瞥向了也在旁的文浩。

兩年前,威廉死在了好仁懷裏。

好仁之前就一直因為阿捷和文朗的死內疚自責,阿恩為複仇殺了威廉後自殺,好仁承受不住那樣的打擊,最終還是鑽了牛角尖,瘋了。

之後,好仁一直在這個療養院裏休養,一呆就是兩年。

整天癡癡呆呆的,除了會自言自語問為什麼,誰他都認不得。

早前夏誌貴還會過來看看,但是後麵就徹底沒影了。

文浩也時不時會過來。

他計劃等好仁情況好一點就帶同好仁到國外去定居。

但是耗了整整兩年,好仁的病情毫無起色,無論他用什麼辦法都引不起好仁的注意,他的內心漸漸動搖,有點不想再等了。

他計劃明天就走。

今天來,是打算再看看好仁。

但是好仁嘴裏還是一直喃喃著那句為什麼,還是完全沒有理他。

他很失望。

他心灰意冷,獨自離開。

卻沒想,剛到療養院外麵的停車場上就見到了久未露麵的六爺。

這太突然。

看到六爺的那一瞬,他忽然地,又不想走了。

“你應該知道他這輩子都有可能認不出你吧?”跟同回來的文浩這樣對六爺說。

這雙總是帶點憂鬱的眼睛來了之後就一直盯著好仁的背,沒有挪開過。

末了,六爺說:“那又怎麼樣。”

說罷,人便朝好仁過去了。

他這兩年一直在國外收拾威廉留下的爛攤子。

好仁作為威廉的合法配偶,繼承了一切。

但是威廉這人並不如表麵,並不是什麼正當商人。

好仁根本扛不起的那些六爺都去替他扛了。

棘手的事情不少,所以,他現在才得以回來。

他知道阿貴不再來的真正原因。

他把到手的氏國際讓給了他。

作為交換,阿貴就跟好仁斷了。

這些,他都不會說。

因為他不想好仁鄙視他的卑鄙,更不希望好仁對以前心心念念的那份遺憾感情更加失望。

腳步,小心接近。

越是近了,六爺就越發覺得眼前此人此景對他來說是那麼地熟悉。

他仿佛看到了昔日被蔣偉年推下樓摔傷腦袋住進醫院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