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師父的這本日記,是在師父撿到我的那年開始書寫的!
可是……為什麼?師父為什麼要記這本筆記?十二月二十七日代表著什麼,那幾個人名代表著什麼?
村長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是一月初,我翻了翻通訊錄,村長是三號打過來的。
事情發生得突然,我完全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
但我現在知道,師父走前,出過一趟遠門,去了筆記本中的‘祖宅’!
師父是陳家村的人,自我有記憶起,師父便已經是在陳家村生活很久的了!為什麼在外地還會有祖宅?
我心中冒出了許多疑問,這些疑問像是一顆顆拳頭,打著我的心口。
一切疑問的矛頭,遙指著祖山上師父的新墳!
而此時,我的心頭更堅定了一個想法:師父的死,絕對不是意外,更不可能是壽終正寢!
我一定要弄清楚師父的死因!絕對不能讓師父死得這麼不明不白的!
日記本中除了那二十三個‘十二月二十七日’以及好幾個陌生的人名,我沒有得到其他有用的線索。
我有一個預感,雖然現在看來,師父的日記中隻有那個二十三次重複的日期和陌生人名對我來說十分關鍵,但是既然這本日記是從師父撿到我的那年開始寫的,那這日記裏所有的東西對我來說可能都十分重要。
或許還存在著師父從未對我說過的一些東西,比如我的身世,比如化生子是什麼,我從來沒有聽師父說過。
我將日記本貼身放好。
“什麼是化生子?”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我心中有種強烈的好知感。
我翻遍了家裏所有的典籍,手抄本。
都沒有找到化生子的記錄。
我頹廢地坐在地上,仰望供奉祖師的靈堂,師父的靈位赫然擺在上麵。
“師父啊……你能給我答案嗎?”
久久沒有回應,我自嘲地笑了兩聲,師父再也不可能回答我的疑問了。
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我自己……
我走出屋子,到院子裏吸了一口熟悉的鄉土氣息。
這時,我瞥見院子放置各種工具的角落,蔑刀刨子斧子什麼的靜靜地置落在那裏。
我心中一動,眉頭一皺,生出一個疑問——師父的棺材是誰打的?
村子裏的棺材匠隻有一位,就是我的師父。
我師父在村子裏是一位異人,唯一一個吃死人飯的人。
師父對我極好,為了我他這一生沒有再娶親,一個人又做爹又做娘地撫養我長大,成人,供我讀書,讓我走出了這個小地方。
想起師父,眼角又不禁有些濕潤。
我抹去眼角濕潤,走到角落裏拿起那些工具,仔細觀察了起來。
我師父不禁是一名棺材匠,紙紮手藝更是了得。
這口蔑刀刀鋒多個幾個小的豁口。
師父說過,做這一行吃陰飯的,自然要小心仔細,東西是做給死人的,不可能馬虎!
我放下蔑刀,拿起刨子,刨子中還殘留有木屑。
我皺著眉放下刨子,最後看向鋸子。
鋸子的鋸齒已經平了,而在這把鋸子下,安安靜靜躺著三條從中間斷開鋸齒。
我一愣,回想起師父的話。
師父說過,他做棺材照規矩來,每一口棺材的尺寸必須要與逝者的身形匹配,匠人修改鋸條不能磨斷三條,第三天鋸齒一斷,必須停手,第四刀不能下,這塊棺木也就廢了。
廢了的棺木不能隨意丟棄,因為這本來是用來做棺材,裝在逝者埋藏於地下的木頭,如果隨意丟棄,一旦陰木有靈,就會禍人!
所以廢了的棺木要立起三炷尊香,讓香火去了它的陰,再將其埋起讓它塵歸塵土歸土。
我想到此,立馬起身急匆匆地跑去後院,卻看到空落落的後院,原本放置廢棄棺木的供台上空空如也。
我皺了皺眉,師父回來後肯定做過棺材,但是這次他沒有再照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