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1 / 2)

違逆的強硬,中年男人看著靳生,眼神倏忽暗下來了,他注視著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兒子,他有足夠的自信他不敢忤逆他的旨意。

靳生的手鬆開了,他僵直著身子,渾身像霜打了的茄子般不停戰栗著,他低著頭,躲避著父親像要射穿他似的眼神,腳下生了根,一步都沒有力氣挪動。一直僵持了許久,中年男子的眼神都沒有絲毫鬆動,在強勢氣勢的震懾下,靳生渾身的關節開始鬆動了,一步、兩步,他朝著他心目中神一般不可動搖的父親走去,腳步踉蹌著,短短十幾米的路走了整整一個世紀,像要把渾身力氣都用盡了。中年男子沒說什麼話,也沒什麼動作,隻是冷冷地將摩托車上的一隻頭盔仍到他手裏,示意他戴上,坐上摩托車後座,等一切就緒便發動引擎風一般始離了。

機車剛開動時靳生艱難地別過頭想看看從方才就一直沒注意過的蘇慕此時是什麼情形,隻見一片晦明晦暗的車燈映照下那個從他剛離開起就沒移動過的身影仍是直直地立在那裏,像個不會行動的木樁子,形單影隻地矗立在一片喧囂的車鳴聲中。機車漸行漸遠,隔著刮花的玻璃罩子漸漸看不清楚他臉上幾近絕望的表情,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吹動了他先前遺落在地上那條裹住腦袋的圍巾,靳生的心裏冒出一個酸酸的想法:他會不會感到冷呢。。。。。。

接下來幾個月的生活過得像夢一樣虛幻。他從沒有想到父親的行動力會如此迅速,載著他第一時間就到了學校的校長室,二話不說便要辦理退學手續,當時教導主任也在場,看到他後隻是無奈地搖頭歎著氣,大概對他一係列的謊言都已經明了了。在父親堅決的態度下退學申請以奇跡般的速度一、兩個小時後就辦好了,還沒等校長再清楚地詢問清楚情況他就又被父親拉上了摩托車,他原以為接下來會開到家裏,結果卻一路開了很長時間,眼前的景色已經從一個小時前就變成了陌生,直到來到了最後的目的地——火車站,他才明白了父親的真正用意,他開始害怕了,他沒想到父親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他,事先預想過的無數想法都是父親會用武力來強迫他,早知如此他寧可父親將他狠狠地揍上一頓。

看著父親在售票站排隊買票的背影,他的心裏冒出了逃跑的想法,可剛挪動腳步這個想法就被現實所淹沒,一整個下午都忙著玩腹中空空如也,饑餓的感覺反倒喚回了他的理智,現在他的錢袋和肚子一樣幹癟,一分錢不剩,即使是逃又能逃到哪裏去?火車站離他家很遠,他連他現在在城市的哪個方位都不清楚,逃了又要怎麼回家?又要怎麼見到蘇慕?見了蘇慕以後又要怎麼辦?頭一次,殘酷的現實讓他感到了巨大的挫敗感,他已經十八歲了,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除了讀書發呆吃飯玩耍之外什麼都不會,別說和蘇慕一起,離開了父親經濟上的支持就連孤身一人生活都成問題。不是他不想和蘇慕在一起,隻是就這樣衝動地都不考慮清楚真的就可行嗎?

就在他猶豫的當口,父親已經買好了票,打了個電話讓住在附近的工友將摩托車推會廠裏就直接和他一起上了火車。火車上父子倆保持著沉默,父親上車後不久就拿出在車站買的兩份盒飯,放在兩人麵前,率先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靳生看看了,菜色很簡單,一條醋溜小黃魚和炒雞毛菜,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黃魚還帶著濃濃的腥氣,飯也是夾生的,雖然菜色不合胃口但空空的腸胃仍是讓他十指大動,不一會兒塑料飯盒就見了底,略微覺得有點渴又找不到可以喝的飲料。這時候父親估計看出了他的窘迫,將手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遞了過去,他惶恐地接過去,打開隻喝了一口又趕緊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