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夏元節要放河燈,我們也去買一盞吧。”
瑞臻點頭,倆人靠近路邊的攤子,挑了兩盞最大最好看的荷花河燈。
此時的流煙河畔,擠滿了來放燈的人,有官家小姐、豪門公子,也有小家碧玉、平頭百姓,都聚在一處不分上下。
朱謹尋了處好地方,鄴王跟瑞臻才過去。
“放燈前要許個願,路過的神仙聽到了就能心想事成。”鄴王道。
瑞臻捧著蓮花河燈閉上雙眼,片刻後睜開,蹲下`身輕輕把燈拋進河中,默默看著緩緩流動的河水載著他的燈漸漸飄遠,燈芯燭火被夜風吹得忽明忽暗,而他臉上的神色十分肅穆。
等那燈跟其餘河燈混成一片時瑞臻才回神,卻聽鄴王問:“你許了什麼願?”
瑞臻沒有作答,回頭見鄴王仍捏著他的燈,便問:“你又要許什麼願。”
鄴王看著他,眼神幽深,被火光映得有些銳利逼人,隨即他低身將燈扔進河中,這才道:“我不用向神仙許願。我的願望從來都是靠自己達成的。”
他似乎說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說。
瑞臻不語,偏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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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過河燈,兩人又隨著人流隨意走了走。
見街市邊有賣花生糕跟荷葉湯團的,鄴王便道:“坐下歇歇吧。”
瑞臻有些意外,沒想到他竟不再排斥這些街邊的吃食。鄴王解釋說:“即是你生辰,今日就破一回例吧。”
兩人到一荷葉湯團的攤子上坐下。
老板娘手麻腳利地盛上來兩碗,其實不過是摻了荷葉汁的蓮蓉餡兒糯米團子煮在酒釀裏,沒什麼特別。
街邊的攤子,吃食做得並不怎麼精細,但食客都不在意,一邊跟同伴高談闊論幾句,一邊吃得興致高昂。
瑞臻和鄴王的桌子上要安靜一些,一個低頭慢慢吃,一個含笑而視,偶爾兩人才說幾句話。
本來他們在人群中就顯眼,如此格格不入更是引人頻頻側目,但並沒有人上前——夏元節,很少有人會去打擾別人的。而那兩人更是對對四周的目光毫不理會。
“味道如何?”鄴王問。
瑞臻略微偏頭,似乎細細品味片刻:“比不上宮中,但難得有些野趣。”
鄴王見他喜歡,又叫朱槿去買了花生糕和其他吃食,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跟荷葉湯團一樣,這些東西瑞臻也不過嚐一口,並不吃完,卻又舍不得丟,隻好拿在手上繼續看花燈。
這一路走走停停,到過了亥正,燈市上的人開始漸漸散去,兩人才準備回宮。
路上瑞臻忍不住將頭伸出馬車外,剛才他身處的燈市越來越遠,點點燈火如同星光一般,又變得遙不可及。他有些舍不得,但又知道自己並不屬於那樣的地方,宮中還有件事等著他去做。
但瑞臻仍然忍不住想,若是有幸……若是有幸活著出來,跟容軒一起做個平頭百姓,似乎也很不錯。
會有那樣一天嗎……
他渴望而不舍的神情不自覺帶了一分在臉上,被一直盯著他的鄴王察覺了。後者並不知道他的心思,或者也猜到幾分,但麵上神色不變,仍舊帶著淡淡笑意道:“你若喜歡,明年便還出來吧。”
瑞臻沒有回答。
鄴王不惱,隻說:“小心涼了。”伸手將他拉到自己身邊,放下馬車的簾子:“宮裏還備了酒菜,回去朕陪你喝生辰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