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險峻.初識
一個老人和兩個孩子在樹林間穿梭。
老人佝僂著身體,佈滿皺紋的臉上有著細密的汗珠,襯出經歷歲月滄桑而磨礪出的剛強。
他緊緊地將一個身著黑衣的小孩攬在前頭,而另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孩卻可憐的被拋在後頭,微踉蹌的小小身子,一步一挪地跟著老人,步伐遲緩顯然是腳上受了傷,奇異的是,他秀氣討喜的臉上卻沒流露出一絲的不滿,晶瑩透亮的眼底,是對未來的擔憂。
他們的後頭,緊追的是層層追兵。
「他們往那裡去了,快追!」
一個英武的聲音,洪亮如鐘,老人猛然間渾身一顫,嘴裡低低的喃著,「他們竟然連他也派上了……」,語畢,身子更是狠狠一抖。
懷中的孩子冷著臉,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抬起頭,懵懂的睜著眼眸傻傻的看著老人,突然開口:「管事。」
稚嫩的童音還未落下,卻被老人慌忙的摀住。老人似乎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驀地,臉上出現一絲決然。
「小城,少爺就交給你了。」
老人小心的將懷中的孩子交給跟在後頭的紅衣小孩。
紅衣小孩一愣,矮小的身子扶住比起自己顯得略高的孩子,看似有些吃力。他的臉上流露出赤摞裸的擔心,「爺爺……」他的聲音非常悅耳,卻壓得很低,顯然是明白現在的處境是多麼的危險。
「別說了,你們快走!」
老人將背上的包裹往紅衣小孩的右肩一掛,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不等他反應過來,身子一竄,速度詭異的衝進後方樹林,幾個起落,就不見了身影,顯然是個練家子。
遠處隱隱約約的傳來洪亮的呼喝聲,「往那走了,快追!」說罷便是腳步聲的遠去,那令人感覺窒息的氣氛一下子放鬆了許多。
紅衣小孩臉上頓時露出哀切的神情。
黑衣小少爺卻似乎沒受到任何影響,精緻俊秀的臉蛋顯出一絲疑惑。他坦然的看著那被喚作”小城”的孩子,問了一句,「你是管家的孫子?你叫什麼名字?」天真的表情並未感受到任何危險,甚至沒有劫後餘生的惶惑。
「小人叫洛城。」
紅衣小孩聽到這話,恭敬的應道。隻是稚氣可愛的臉上所出現的純樸讓人有些忍俊不禁。倏地,一點異動,他的臉蛋一下子凝重起來,猛然間抓起黑衣小孩的手,兩人匆忙的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黑衣少爺探詢的目光定在他的臉上,感覺到手上一緊,便是溫溫的暖意,一直冷著的神情似乎放鬆許多。他想了想,突然開口,「洛城,以後你可以叫我君墨。」
那是他的名字,卻好像很久沒人叫過了。
洛城回過首,細細的盯著他,過了許久,才揚唇露出一個燦爛的弧度,格外雪白的皓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君墨。」他喚了聲。
君墨點了點頭,白皙的臉頰上盪出一點紅暈。
他們躲進了一個山洞。
一個非常窄小的暗穴,與其說是洞,不如稱為坑。大小勉強能夠容納幾個和洛城體型一般的孩子。洞裡,早在他們進來前已經有了一個生物,那是一隻狗,一隻兩巴掌大的小狗。雪白的絨毛,短卻不紮;尖耳一聳一聳的;嘴邊露出一點尖牙,微微的勾起,顯得很鋒利。
見到他們進來,那小狗原本半闔的眸忽然睜大,黑如深夜的眸子惡狠狠的盯著這兩位不速之客,身子一動好似要撲上來的姿態,卻因渾身的虛軟,僅能低聲嗚咽。
洛城歸根結柢是個孩子,一見到牠,眼睛登時亮了幾分,「是小狗!」他愉悅的撲了上去,毫無危險意識的伸出小手輕摸。
小狗咧牙,一口咬上,毫不留情。
可惜牠的牙尚未長好,遠沒有看起來那樣的鋒利,加上因寒冷和飢餓而虛弱的身軀,這一口僅僅在洛城白嫩的手臂上留下深深的牙印,而沒有實質性的傷害。
君墨俊俏的臉上也透出一絲愉悅,他喚了一聲,「洛城。」
洛城轉過頭,不解的望向他。
「我們今天晚上吃狗肉吧!」
洛城一聽這話,登時愣住,那隻小白犬齜著牙咆哮,全身卻顫唞著,顯然十分畏懼,這不由讓洛城倍感憐憫,連忙勸道:「君墨,我們還有乾糧,而且,我們也沒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