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保安叫住。

是蔣鉞寄給她的生日禮物,往年如果他不在國內, 都會提前買了生日禮物寄過來。怕物流耽擱,禮物寄得早, 通常都會早到幾天。

而那一年,恰巧就在生日當天到了。

還在上高中的小倪漾對香水一竅不通,倪媽媽又因為工作的關係根本就用不到香水。她對香水認知, 大概僅限於購物商場一層的那股混合的脂粉味重的花香。

這是她人生的第一支香水,也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支小眾沙龍香。

不再是甜到牙齒都要膩掉的果香, 也不是濃煙妖冶的花香。淡淡的木頭的味道,帶著些沉穩的感覺,卻又層次分明,隱隱地含著些草木的清香。就像它的名字一樣, 是冬天的味道。

這味道,就像她記憶裏的季清延,沉穩,卻又無意中透露若有若無的溫柔。

-

當他們牽手走出那個小空間時,沒有高濃度顏料味道的清新空氣,讓他們不約而同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同步坐完這動作之後,他們看著對方,被彼此逗樂。

如果問季清延教會她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

倪漾一定會答,是及時地解決和重要的人之間的隔閡。

無論是當年和簫燭的友情,還是如今,和季清延的愛情。

如果她不知道季清延在這五年的內心煎熬,她也許不會對他的感情變味。但誠實地說,一定會心裏有些小小的膈應。

“清延?”他們剛走到展覽的最後一站,也就是又轉回了展廳門口,就被門口剛登記完的柳蘊叫住。

她穿了件米白色的廓型大衣,頭發依舊溫婉地挽著,妝容精致而又優雅。

在辨認出季清延手臂上挽著的那個女孩後,她顯然很是驚喜:“倪漾?”

“柳阿姨。”

“柳姨。”

即便是被長輩撞見後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們還是快步走了過去,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柳蘊看著那登對的兩人,雙手自然地垂在身前,欣慰地笑了:“看來,這個展覽等到了她要等的人。”

這一句話即便不是很直接,卻還是點破了倪漾的小心思。她臉紅地鬆開季清延的胳膊,手垂下去的那一刻,卻被他拉住。

他的手掌厚實而有溫度,像是給了她不用逃避的力量。

“柳姨,您別逗她了。”季清延微哂,語氣裏聽著像埋怨,實則拉著倪漾的那隻手用指尖輕輕地刮了刮她的手心。

癢得倪漾騰出另一隻手,羞憤地隔著厚實的衣服掐了他的腰一下。

偷偷搞完小動作,倪漾清咳了一聲,眼神警告了季清延後,才正經地對柳阿姨說道:“阿姨,我帶您看一遍展覽吧?”

“沒事,不用。”把他們兩個甜蜜的小動作收進眼底,柳蘊掩麵輕笑。

等上下把這兩人又打量了一遍後,她才裝作微怒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季清延:“人家的展覽等到了想等到的人,你是不是忘記了你也有東西,在等著一個人?”

被柳蘊一點,季清延醍醐灌頂。

他連忙和柳蘊道了再見,拉著倪漾便出了展廳。

“你還給我準備了禮物?”看他那一幅少有的焦急模樣,倪漾心底泛起甜甜的漣漪,明知故問地又噘著嘴向他重複了一遍。

聽出她聲音中調笑的意味,季清延放慢了些腳步。

他推開廣告學院的大門,順勢將他和她相扣的手揣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