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到處都找不到他的人?焦急至極,薛然感覺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忍不住顫唞,他一定遺漏了什麼地方,一定是,一定是……小寧不會丟下他的,絕不會。
思及此,他的思緒更加混亂,偏偏越是心急則越是無所獲,這讓薛然感覺煩悶無措得很。
如果到日落西山他都還找不到薛寧的話,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們之間結束了?使勁搖搖頭,薛然告訴自己:不會,小寧都把心裏話和他攤開講了,又怎麼可能說走就這麼一走了之,他一定是希望自己能找到他的吧?所以薛寧說:“日落之前,我等你。”
日落……日落……
現在是二月底,日落大概在五點半左右,也就是說隻剩下了一個半小時……等一下!日落?薛然的雙眼霍然睜大,一個念頭恍然間閃過腦海。
薛寧那小子為什麼要以日落作為時間界線?難道定一個準確的時間,比如五點半或六點,這樣不是更讓人能夠把握嗎?還是說,其實薛寧他自己此刻所處的位置,就是能夠清楚看到日落的地方?
日落……他一定忽略了什麼關鍵。迅速找出一直放在車裏的那本地圖翻閱起來,薛寧和他離開家的時間上相差了一小時,如此推算,從薛家到薛寧現在所在的那個位置應該也就隻需要一小時左右的時間,那又是個可以看到日落的地方,這樣的地點應該不會超過三個。
海濱是其一,高橋是其二,山頂是其三。
“太平山頂!”薛然恍然醒悟過來,繼而丟下手裏的地圖,再度發動車子飛快地朝著太平山的方向駛去,瞧那勢頭可完全不比飆車一族來得遜色。
而與此同時,薛寧確實正站在太平山頂,可能是正值旅遊淡季,時間也已臨近黃昏的緣故,一些遊人都漸漸散去,而薛寧隻是隨意找了個位置,一個人伏在欄杆上,眺望著遠方的藍天與維多利亞港連成一線,組合成一副美麗的畫麵。
轉眼天色漸漸變作金黃,雲朵的邊緣猶如鍍了一層微紅的光,美到了極至,叫人不禁為之癡迷。
薛寧至今記得,第一次知道太平山這個地方的時候他還在美國,那時候偶然在一本旅遊雜誌裏看到這個美麗的地方,當時他就特興奮地把他哥叫了過來,然後指著雜誌上的那些照片說道:“哥,你看,這地方好美。”
薛然瞥了一眼雜誌上的圖片,寵溺地摸了摸薛寧的腦袋,“原來是太平山頂啊,有機會哥帶你去玩啊!”
“真的嗎?”那一天,薛寧瞪著一雙大眼睛很是期待地問薛然,而後者也鄭重地對他點頭應道:“嗯,真的。”
得到了薛然的承諾,薛寧突然滿足地笑起來,“那麼哥,你要記住你今天答應過我的事哦,絕對不能食言。”繼而又看向雜誌上的照片,“這篇報道上說,在太平山頂能看到很漂亮的日落美景呢,好想親眼去看看。”
“雖然現在還不能帶你去太平山,但我倒是可以帶你去個近一點的地方。”那天,就在這句話後,薛然把薛寧帶到了家附近的一座山上,山不算高,但站在山頂還是能遠遠望見日落,薛寧時常會想到那一個黃昏,他與薛然並肩站在一起,感受著日落時那層金色的微光灑在身上,帶起的一片暖意。
喟然長歎一聲,薛寧從遊離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再看麵前的美景,心裏不禁升起一絲感傷。都那麼久過去了,他記得剛回國時他來過一次太平山,而四年後,沒想到他會重新又踏上這片土地,隻是心境早已不同,而不變的是四年前他是一個人,四年後,他仍是孤單一人。
隻是這一刻,他有了些許期待,但願薛然能找到他。每一次都是一個人看日落,那多少是會落寞的,如此美景,自然是應該有個人陪在身旁,才能感受到那份甜蜜與幸福,而他希望此刻能陪著他的人,始終是薛然。
所以薛寧終究又任性了這一次,他隻是想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他希望上天能告訴他,他與薛然之間確實存在緣分這種東西。
黃昏的時候,天際徹底地被紅雲彩霞遍布,站在山頂望著天空,那近在咫尺的感覺總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仿佛那頂端的雲朵在一瞬間燒了起來,猖獗的火焰宛若刹那間吞噬了整片雲天。
“薛然,你說,愛一個人,是不是真的可以為他傾盡所有,是不是隻要心存愛意,再大的挫折都能兩個人一塊兒麵對?”他喃喃自問,緊接著背後傳來一個急促氣喘的聲音,“當然。”
薛寧一怔,立刻回過頭去,卻見薛然正站在他的麵前,笑得一臉張揚,他大大地喘了口氣,而後歎道:“我終於找到你了,小寧,你看,我沒有遲到,日落之前,我趕到了。”他想起自己剛才坐在纜車上,恨不得那纜車像飛機一樣時的心情,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傻,隻是為了薛寧,就算再傻幾回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