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任三爺本人對生命有種奇異的執著。

若放到常人來經曆這二十幾年,怕是寧願直接死了,也省得這般折騰。

這任氏三爺想法卻是不一樣,他算不上積極就醫,卻也極是關注自己的身體,於是,就這般苟且喘熄地走了過來。

而他修養了好長一些時候,回到任氏主宅,這在任大老爺死後還有任筠雅出嫁之後顯得更加冷冰冰的大宅似乎增添了什麽。

那是任家的小少爺。

如果說有什麽是能吸引任三爺的目光的,估計就是那些健康的、充滿活力和奔放的生命。

任三爺和任家大少的感情不見得好,卻意外地喜歡逗弄那才幾歲的小侄子。

說是逗弄,確實是如此。

任三爺早前是鮮少從房裏走出來的,而家裏多了個孩子之後,這冷冰冰的主子平白多了股生氣,笨拙地抱著哭泣不止的小侄子在院子裏走動──好在這不是個白胖的大娃娃,要不然真要把任三爺的腰給折了。

叔侄倆的感情確實不錯,任夫人看在眼裏,對大兒媳的態度也稍好了點,隻說:“三兒難得有上心的,日娃就給他照看幾日也無妨。”

這些話就跟兒戲似的,林子馨低著頭,卻也找不到話去辯駁。

她是個病人,有精神病的病人──要真說,她比任三爺更沒有正當理由去親自照顧自己的兒子。

然而,這和諧的日子也沒有多久。

大約是一年左右,任家主宅出了件大事。

確實是大事。

若要說任三爺這看過冷冷冰冰的半死人能有什麽脾氣,在這一天可說是完完全全地彰顯出來了。

任家小少爺已經三歲了,一臉驚恐地被母親攬在懷裏,咬著麽指疑惑地看著前頭。

任氏三爺一張臉慘白得嚇人,對頭坐著的任家大少任瀟洋和任夫人的臉色,也同樣好看不到哪兒去。

任瀟洋第一個跳出來,臉色鐵青地說:“三弟,你不能這麽做,祺祺是我兒子。”

任三爺突然站了起來,他似乎不曾這麽用力地說話,眼神銳利凶狠,從發聲器出來的零碎話語,集結成了一句話。

──你不配。

這是什麽話?

任瀟洋臉色一變,他突然覺得自己害怕這個將死的人,顯得可笑,張口硬聲說:“我不配?那你呢?你憑什麽?任瀟雲,你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任三爺抓著杖子的手動了動,他的意誌似乎更堅定了──他要爭取任祺日的撫養權!

兩兄弟突然大吵起來,就是任夫人也插不進一句話。

吵到最後,卻是因為任小少爺的哭聲給打住了。

任大少爺和任三爺同時看向了那抓著母親裙子哭泣的小孩兒,任三爺的動作這會兒倒是比什麽時候都迅速淩厲,他喘熄著走過去彎腰用力地抱了抱孩子。

任瀟洋冷著一張臉,突然喚了一聲:“祺祺。”

父親的聲音還是不一樣的,小孩兒立馬就抬起頭,沙啞地叫了一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