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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妄想————卜聹

作者: 自由版工 發表時間: 2007-04-27 17:29:15 點擊:3402次 [收藏] [修改] [精華] [置頂] [標題] [鎖定] [來源] [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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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2月25號,臨近新年,不論哪個城市的大小櫥窗都貼上了穿著紅衣服、白胡子的老頭。

在這個本應該洋溢著快樂的日子裏,我失業了。

缺德的包工頭卷走了隊裏所有的錢,一早上起來發現他人突然不見,八成拿著我們的血汗錢不知上哪兒快活去了,而我們這些靠錢過活的民工就突然沒了生活來源。

大家罵娘的罵娘,追債的追債,可這麼大的城市,又能上哪兒去找,就算找著了,討回錢的希望也不大。

失望、喪氣、頹廢讓每個人的情緒一落千丈。

快過年了,家裏有老有小的隻好先回家過年,等來年再作打算。

“這半年的工錢就當是打了水漂,算是給那可恨的家夥買棺材了。”工友陳柱子這麼說。

大夥陸陸續續都走了,平常熱鬧的工棚突然冷清下來,有點不習慣。

想回家,沒錢;不回家,同樣沒錢。

進退兩難的我隻好選擇留在城裏,順便找點活兒幹。

可這年頭找工作比娶媳婦還難,尤其是像我們這種除了泥瓦活兒甚麼都不會幹的民工。

積的那點錢都快花光了,好在建築隊的窩棚還能湊合,省了點兒花費。

元旦,就在我漫無目的的找工作中度過了。

都已經十來天了,在偌大的城市裏仍是找不到方向,像個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撞,隻感覺我還這麼年輕就成了廢人,甚麼事都做不了,隻能每天蹲在街角看著別人提著公文包急急忙忙的上下班。

有事兒做的那會兒,我天天想著要是能休息幾天就好了,可一旦閑下來了,日子卻無聊到我閉著眼睛都難睡著。

一宿一宿的失眠。

那段時間頭發掉得很厲害,大把大把的,像秋風掃落葉一樣。

有時我路過地下通道,看見一些乞丐在臭哄哄的通道裏呼呼大睡,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根本吵不醒他們。

要是再找不到工作,我想過不了多久,我大概就會和他們一樣了。

還好事情並沒有變那麼糟。

1月上旬的一天。

一到這個時候,北方的天兒冷得能刮骨頭。

我花了三十塊錢在職業介紹所裏報了個名,留下了老鄉的手機號碼,隻換來句“有消息了再聯係你”的敷衍,我明白機會渺茫,可是無論如何都得試試。

路過郵局我停下來,翻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搜出僅剩的二十來塊來錢,給老家的父親打了個電話。

電話是村門口小賣部的,也是全村唯一的一部。

我厚著臉皮跟年邁的父親報平安,可這半年來,連錢都沒寄回去一分的我就是再編謊他也能聽得出來。

他老人家甚麼都沒抱怨,隻是催著我早點回家過年。

捏著聽筒,鼻子酸乎乎的,差點就要在郵局裏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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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介所的人辦事效率很快,第二天就給我打電話了。

昨天給我登記的大姐拿出個本子,指著一份醫院的陪護工作問我願不願意做。

24小時全天陪護,還要熬夜,苦是苦了點,可一天有八十塊錢的工資。雖然我沒做過這一行,人家就是相中了我身強力壯,能搬上扛下的。

二話沒說,我馬上就答應了。

回窩棚裏收拾了不到十分鍾,就背著我的破牛仔包來到這間市裏最大的醫院。

大醫院就是不一樣,連護士小姐看我的眼神兒都與眾不同,充滿了鄙視。

招我的那幾個人沒說甚麼,甚至沒問我從哪兒來的,是不是有前科,也沒問我有沒有健康證之類的,其中一個戴眼鏡的讓我馬上就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