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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現在,這些歌功頌德字字入耳,卻完全是另一番滋味,他深遂的鳳目,閃過一陣陣陰雲沉沉,變幻不定,眼風偶爾掠過李君鶴,殺機一閃而過。

在進殿的前一刻,貼身侍衛王慶來報:他從邊關帶回來駐在京城外的三萬精兵,昨夜突然拔營退出百裏。

他一向治軍嚴明,沒有他的將令,駐軍將領決不敢擅自離開,而此次方堯帶兵回京的目的,也並非隻是為了一個靖北王的封號。

不過就算沒有了三萬精兵,在這太廟內外,還有他可以以一擋十最驍勇善戰的燕雲七十二騎。

按照最初的計劃,他於封王大典結束之後,挾製天子,七十二騎會同他於羽林軍中安置的人馬,脅迫群臣降服,再進入皇宮,軟禁太後,而三萬精兵在他得手之後直入京城,控製整個京中局勢。

現在,三萬精兵的突然退兵,封王大典的冗長拖拉,方堯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他並不在乎皇帝對他有無防範之心,因為皇帝並沒有與他相抗衡的兵力。

守城的士兵是劉太後的弟弟的部隊,劉氏兄弟貪婪殘暴,他們所養的兵散漫驕橫,幾乎不堪一擊。禁軍為數不多,也不足為懼,他要做的就是在太廟內完成他的大業。但是眼前的這個書生讓他有些捉摸不透。他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皇帝趙禕為什麼一直沒有出現在這正殿之內?

他離李君鶴很近,近到一伸手就可以把這個文弱書生抓過來,以他的手勁,隻要一用力,這書生纖細的脖子就會斷掉。但是趙禕不在,現在拿這個書生開刀,隻會打草驚蛇。

李君鶴的詔書念完,已經過了午時,方堯強忍不奈,緩緩地站起來。

太廟主殿之外,午時的陽光火辣辣的照在漢白玉地上,方堯的一顆心卻如墜冰窟。

年輕的趙禕坐在盤龍寶座上,禦座背後,宮女太監執著傘、扇,禦座兩旁站立著許多侍衛,手裏的儀仗在正午的陽光下閃著金光。他的身邊站得最近卻是一個布衣少年,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圓圓的臉上稚氣未褪,眉宇之間卻已有了幾分俠客的沉著與穩重。

方堯認得這個少年叫阮平,是李君鶴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一個弟弟,年紀雖輕,手底的功夫卻不容含糊。

他的燕雲七十二騎半數在太廟之外,半數在這太廟內,但在皇帝和他們之間還隔離著一隊侍衛,這些侍衛也斷非尋常的羽林軍。

這時,一頂乘輦,在一隊的侍衛的擁簇下,自大門開處魚貫而入,乘輦上坐著居然是久已不問世事的明王,旁邊跟隨一個二十來的年青官員,正是刑部侍郎韓浩源。明王先向趙禕行了常朝禮,然後慢條斯禮對方堯說道:“靖北王年輕有為,戰功卓越,功在社稷,乃我大宋之幸,今日晉封靖北王,實乃眾望所歸,可喜可賀。”

方堯明白了,這些守著皇帝的羽林軍,並非真正的羽林軍,而是明王府的侍衛。

王慶悄悄走到他身邊,耳語道:“將軍,昨夜撤軍乃是有人假冒你的筆跡給楊將軍寫了封信。信上稱各路藩王已知曉將軍大計,準備帶兵勤王,命他東行百裏準備阻擊。最奇的是,那信上連將軍的信符都有,而且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