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丘有一隻修煉了千年的狐狸,叫花濃。
花濃與青丘別的狐狸不太一樣,她無父無母,是隻野狐狸。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有記憶以來,她便獨自一狐在山野間流浪。
年幼時,旁的山怪瞧見她形單影隻,隔三差五的對她圍追堵截,謾罵欺辱。
她奄奄一息之際,靈山的山神容爾對她伸出了援助之手,收她為徒,傳授了她一些術法,將她送入青丘修行。
可以說是靈山的山神,成就了今日的花濃。
轉眼間,花濃已經修行了千年,眼瞅著到了飛升神君的日子。她一直等啊等,沒等來劈她的天雷,倒是昨夜隔壁靈山山頭忽降暴雨,電閃雷鳴了好大一會兒。
早些年間飛升上仙的時候,被天雷劈完,她這條狐狸命已經去了大半,若不是師傅及時傳了些法力給她,她怕是活不到現在,更別說成仙成神了。那次之後,每每附近天雷響起,她便會想起曾經受到天雷擊打的切膚之痛。縱使是普通的雷雨天氣,她也是躲在洞裏不肯出去的。
她是怕及了這雷聲。
雷聲初響,花濃還以為是天雷來劈她了,等了一晚上也沒等到,那響雷徑直的劈向了靈山。
等雷等了一晚上的花濃拖著筋疲力竭的軀體進了狐狸洞,咕噥了一句:“也不知靈山上哪位道友在渡劫?”聽著不遠處的雷雨聲,她思緒繁雜,似是想到了什麼,猛地坐起身:“莫不是上天憐憫我可憐的身世,故而不降天雷,想讓我直接飛升神君了?”
也難怪花濃這般想,不受劫數飛升神君倒也是有先例的。據說他的師傅——靈山的山神大人容爾神君,便是從未受到過這天雷劈身之痛,飛升之路甚是順暢。
說起她的師傅,那可謂是極其神秘的神君了。除了天宮裏的幾位身份極為尊貴的神君,幾乎沒人看到過他的容貌,更別提他的真身了。
縱使是花濃,也是沒有見過的。
在花濃的心裏,師傅是最厲害的存在。早些年她與旁的精怪打架,每每打不過,她便會一頭衝進靈山。
師傅像是無處不在一般,一開始,她需要喊叫一聲,師傅才會出手幫她。
慢慢的,打的架多了,隻要她衝進靈山,師傅便會出手教訓那些個追趕她的精怪。
有時,他化身為山間的亂石,稀裏嘩啦將欺辱了她的精怪砸的頭破血流。
有時,他又化身為參天大樹,垂落的枝條像鞭子一樣甩向精怪們。
漸漸地,周圍的精怪都知道她有一個護短的師傅,便也不敢再欺負她。
想著這些個陳年舊事,花濃勾起了唇角。“想來我也許久未去向師傅請安了,待明日天氣晴朗些,也該去探望他老人家一番了。”
花濃這一睡,便從白天睡到了黑夜,再從黑夜到了白天。這日一大早,天還沒亮,她還未從夢中轉醒。月老便托著他的緣機盤來到了青丘,一早便堵在了花濃的洞府門口。
花濃正準備去靈山走一趟,看看師傅,順便看看昨天到底是誰在渡劫。沒成想一出洞口便瞧見了月老。
月老正半躺在一塊石頭上打瞌睡。
花濃躡手躡腳的走近,彎腰扯下一根狗尾巴草,在月老的鼻尖處晃動。
沒一會兒,月老便打了個噴嚏。花濃連忙將手裏的狗尾巴草扔進了草地,狗尾巴草剛脫手,月老便醒了。
“哦呦,天已經亮了。”月老從石頭上跳下來,微微眯著眼說道。
“對啊,花濃還不知月下老人有在她人洞口宿眠的習慣。”花濃笑咪咪的調侃。
月老尷尬一笑:“哈哈,這個……那個……是這樣的,前些日子老夫翻閱這緣機盤,發現花姑娘你前世有未報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