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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王子哲會上什麼學校,不知道他高中畢業後是否還留在國內。那時候,年級裏盛傳他高中畢業後直接出國。

我什麼也做不了,告白或是暗示對我來說都太困難,除了沉默,除了比以前更加努力地學習,我什麼都做不了。隻有忙碌,隻有一天比一天更加昏天暗地的學習,才能讓我慢慢斬斷情絲。也許,和他的相遇本就是個錯誤,我不該愛上一個異性戀者。

所有的事情在高三的那次野炊後變得不一樣了,那天,也許是吃了沒有熟的食物,我肚子痛得彷佛腸子都攪成了一團,可是周圍並無任何人注意到我,我緊緊摁住肚子,有種快要死的感覺……就在那個時候,一隻手撫上我的肩膀,很快,不由分說半抱著我扶我起來,動作溫暖而輕柔,一個天使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鄭桐,肚子痛?我送你去醫院。”

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次,坐在他的後座上,第一次離他這麼近,我的頭挨著他的後背,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淡淡清香和陽光氣息,那一刻,我想,就算這麼死了也值得了。他似乎是為了緩解我肚子的疼痛,邊騎車邊哼起了周華健的《風雨無阻》,有點走調,多了很多隨性隨意的感覺,我剩下一半的魂也基本被勾走了。

後來的事情向著一個我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也許那天,我不該帶他去那個小花園,就不會意亂情迷了。在那個小花園裏,我走在他前麵,心跳越來越快,臉上的溫度也越來越高,就在我神遊天外的時候,一雙手從背後伸過來,攬住我的肩膀,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他溫熱的唇已經覆上了我的……

他把我帶去了他家,他的房間,解我的衣服扣子時,我明顯感覺到他的手在顫唞,我的心裏,卻是一種獻祭的神聖感,獻給我至愛的男孩王子哲……

我不知道誰該為那天的事情負責,或者說,那場錯誤是誰引起的……對我而言,身體的痛是次要的,我高燒三天,病愈回校之後迎來了真正的痛,並非來自於身體。王子哲的眼裏滿是逃避,躲閃和愧疚,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件事,他不是Gay,他一直都不是……那天的事情也許隻是個意外,也許,是我們意亂情迷犯下了一個錯誤……

真正錯的人是我,我不該愛上一個直男,並且無意中誘惑了他。

病愈回校後的第三天早上,我依然在樓道裏掃地,在固定的時間上,安靜的台階上又響起熟悉的腳步聲,三步並作兩步走的急促聲音,典型的王氏風格,風風火火,大大咧咧,我的心一揪,緊張同時湧上心頭,但是依然低著頭,沒有回頭……腳步聲第一次在樓道台階上停住了,身後安靜得仿佛墳墓,悄無聲息,我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大概有一分鍾,卻漫長得仿佛一個世紀,然後,腳步聲再次向上,他慢慢地小心地從我身邊走過,刻意地拉開一段距離,他的書包沒有擦到我的手臂……我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回過神來,那一刻,心中是無邊的絕望和痛苦,我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一片一片清晰響亮地落在地上,那一瞬間,淚水奪眶而出。

一夜之間,我們就成了陌生人,他依然和別人談笑風生,依然是女生愛慕的對象,風雲人物,我依然沉默寡言,除了瘋狂學習,我找不到其他的渠道來宣泄我的情緒,我的成績更加出挑,年級裏再也無人做我的對手……這就是別人眼裏的我們倆,看起來誰都沒有變,沒有太多交集的兩個人……隻是,我們心裏都清楚,有什麼東西悄然變化了……

有的人,就像毒藥,明明知道不能碰觸,會送掉命,可還是忍不住……那時候的我對王子哲,大概也是這樣的想法。過高的期待和殘酷的現實讓我對生活充滿了厭倦,尤其當我想到他是在躲我、而高考後很可能直接出國來躲我的時候,便覺得人生了無希望……我這樣的人,擁有著如此感情的人,是不是注定不得善終呢?如果父母知道我的取向,會是什麼反應……

我開始痛恨自己。

割腕的時候也沒覺得多麼痛苦,隻是想著我終於可以解脫了,不用再為某個人而患得患失痛苦煎熬了,不用再看父母失望震怒的淚水和責罵了,不用再去想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