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蓋子處有細縫,濃煙正在絲絲縷縷的鑽進來,帶著刺鼻的氣味。
歐文又為什麼要殺阿敏呢?他又與阿敏有段什麼樣子的恩怨呢?
李珍希,伊莎貝拉,約翰,歐文,小沙,這五個人是什麼關係呢?為什麼就都聚到了一起?是老天巧合的安排?還是有誰在背後推動嗎?是不是你們呢?雪花的六個幕後人?應該不是,你們現在舍不得我受傷。可是,我還能再安心的叫你們‘爸爸’嗎?我的仇人?
頭頂的地麵傳來震動,細縫中除了濃煙鑽進來,也還有汙濁的水滴下來。
阿敏,我的爸爸,再等等,我一定會將這所有的事情都解決的!可是,我能不能還像失憶時對你一樣呢,那樣肆意的在你的懷裏酣睡,與你唇舌糾纏?現在的我,根本就不敢!如何能心安理得?等我,等一下下就好!我該如何處置雪花呢?我的畫冊回來就是為了雪花嗎?讓雪花提前改變?
我猛咳著吐著血,真想不我這個小小的身子那麼的強悍,居然吐了那麼多的血都還沒有暈過去。這些年真是辛苦啊!阿敏,我的爸爸,幸虧有你在‘看著’我,讓我一次又一次的挻了過來。爸爸,我回來了哦。
手指輕輕撫摸那雙讓我一次次堅持過來的黑眸,不過,它現在閉著在休息;我俯下頭,在爸爸幹裂的嘴唇上輕輕的吻著,就那麼含著,將他的唇吸吮得終於不再幹澀,透出微微的粉紅,我才放開。
小心的抱著爸爸坐在較高的樓梯處。為了不讓吐出的血沾到爸爸的身上起疑,我不得不將頭伸到欄杆外,吐出的血很快與流下的黑水相融,再也看不出來。
我怎麼可能在這裏倒下呢?隻是心痛,隻是吐點兒小血;比起那些多次被腦海紛亂畫麵攪得心痛的經曆,這一次的我真是太幸運了,我找尋多時的記憶就那麼不期而然的、不可思議的、不費吹灰之力的,在腦海裏瞬間凝結成丹,旋轉著將所有的記憶串起,一條從前世到今生的記憶之路,在腦海蜿蜒著從我的眼瞳中伸向更深更遠的地方。
前世母親陪著我畫畫擺棋譜的時光;父親一大早將我從床上挖起來去紮馬步的時光;姐姐為了好吃的菜而將我押進廚房做菜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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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世第一次見到爸爸嚇呆的表情;被爺爺在保溫箱前逗笑的表情;被小家小侗兩個家夥氣得哭笑不得的表情;在大屋裏麵搗亂作惡的日子;從綁匪手中逃脫後的緊張與歡喜;小鎮上鄉民的純樸和黝黑的少年小停哥哥;與三個哥哥一見麵就打架的情形;獨自在外上學的歡樂時光。。。
細縫中再沒有濃煙鑽進來了,隻餘淡淡的輕煙流泄著飄進來,滴下的水成串了,黑色的水也能濺起白色的水花。
這個地下室被香氛蠟燭那綠豆似的燭光暖暖的充滿了,我抱著爸爸一動不動的坐在樓梯中間,輕煙與地麵上黑色的汙水纏、綿著,也不往上竄。看似蒸騰卻是冰冷的地麵就像我現在翻滾的、迷茫的思緒。
阿敏,我的爸爸。我們該走向何方?我們的不倫戀情該走向何方?你已經堅定了自己的心嗎?那麼可不可給我決心,讓我也堅定自己的心呢?爺爺怎麼辦?三個哥哥怎麼辦?所有的朋友們怎麼辦?昏、迷著的媽媽怎麼辦?我們該讓他們怎麼辦?我們可以愛嗎?我還能催眠自己小時候你給我的親吻是小孩子的吻嗎?
‘咳’,血又吐出一口,我現在的樣子會不會像是地下室的吸血鬼?那樣蒼白,那樣頹喪,那樣絕望!
地麵上傳來人跑來跑去的聲音,翻找著東西的聲音,消防員大聲說話的聲音。
我要去打開地下室的蓋子,我和爸爸會找到‘出路’的。
抱起爸爸,眼前一黑,身子踉蹌了一下,左腳踏空,連著爸爸一起滾到煙霧中的地麵,本就濕掉的身體更是被汙水浸透了。
這個樣子真是太狼狽了,不過真好,爸爸和我都還活著。
我忙檢查了一下爸爸的後腦勺和全身,見到沒有加重傷勢才鬆了一口氣。將爸爸再抱起來,放到樓梯上坐好,然後我背過身,拉起爸爸的雙手,搖晃著將爸爸背到了背上。明明隻有二十幾級的台階,可是我走了好久都沒有走完;每抬起腳踏上一級台階,我都有一種踏在虛空的感覺,無力,虛軟,頭暈,更多的是心痛,它花去我太多的心神了,就算我想找些事情來想、來分神,可是它將疼痛蔓延到全身;我感覺爸爸在往下滑,對,我的背上現在背著爸爸呢。爸爸現在受了傷,他要快點去醫院。
樓梯啊!你變短一點吧!為什麼你會越變越長呢?
第九十二章
我將爸爸背在背上,一手從背後托住爸爸,一手扶著木欄杆,一步一步的往樓梯上挪。可是為什麼這個樓梯我走了好久都沒有走完呢?它就像是在我的眼中無限的延長,看不到頭。
背上越來越沉重,而我的身體卻是越來越虛軟,眼睛越來越朦朧,眼前的樓梯似變成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