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黎推門而入，站在門邊等候已久的青冥遞給他準備好的毛巾用來擦拭身上的血跡。
玄黎身上的傷口太多了，血止不住的往外流，很快毛巾就被染成了血色。
“戰況如何？”青冥問道。
“算是我輸了吧。”玄黎歎道。
青冥轉頭看向門內，門內的世界正在崩塌。空間在緩慢潰散成虛無，那是連光都會湮滅的令人心悸的黑色。這個戰場世界已經被打壞了，遲早會消散變成虛無，而青冥沒感應到其中有生命存活。
“不用找了，她被我打碎了。靈也被我撕成了碎片，可惜我沒能力摧毀她的靈。女媧還是會複蘇的，短則十多年，長則三十年。我也受了很重的傷，傷及本源，實力的話……”玄黎伸出右手握拳，稍稍用力傷口就呲出血來。玄黎苦笑道：“十不存一。”
“哦。”青冥麵無表情地說道：“那確實是輸了。”
“我沒想到那女人已經強到可以蒙蔽我的卦象，更沒想到她竟然會用出這麼極端的方式，舍棄今生也要將我逼到絕路。不得不說這招很高明，我著了道了，要恢複到勉強能用的程度至少要三個月。”
青冥說道：“三個月，足夠女媧麾下部眾把這裏夷為平地無數次了。你應該能活下來，你一心逃走他們攔不住。但我和公子肯定是逃不掉的，必死無疑。”
“哪裏需要三個月啊，他們已經來了。”玄黎說道。
話音剛落，屋外就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
“玄老，你知我等來意。我等也不想弄得太難看，你應有一個配得上自己身份的結局。”
“稍等。”玄黎喊道。
“無事，我們等得起，玄老自便。”
青冥嘴唇微動，還是忍住了沒說話。
青冥的小動作被玄黎盡收眼底，玄黎笑道：“我知道你又想罵我不聽你的話，應該培養自己的勢力，否則也不會被逼到這等絕境。可我這人呢心高氣傲嘛，我就覺得隻要我自己夠強那就沒什麼陰謀能算計到我。”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青冥搖頭道。
“嗯嗯，那青冥你有什麼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境嗎？”
青冥低下頭沉默片刻，輕聲道：“我不想說。”
玄黎大笑道：“小孩子心性。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確實是個好辦法，可行性很高。”
青冥抬起頭來看著玄黎笑意盈盈的眼睛，玄黎的兩隻眼睛裏都有個八卦在換換轉動。青冥說道：“在我十八歲的時候你保證過不會再對我使用卦象。”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保證這是真的最後一次了。我以伏羲的名義起誓！”玄黎眼中的八卦消散。
“我們不一定非要到那個地步，我們可以打了再說，我們不一定會輸。”青冥語速明顯加快了許多，顯然他心裏並不平靜，不過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
“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青冥又低下頭，躊躇著輕聲道：“我們試試，不一定會輸的，不一定會到那個地步。”
玄黎微笑道：“他們就在外麵，你大可去試試。”
青冥轉身背向著玄黎往外走，拉開虛掩的房門露出了在門後偷聽許久的小男孩。孩子抬起頭來與青冥對視，青冥腳步不停與孩子擦肩而過。
玄黎向著孩子招手，孩子懸空飄到玄黎懷中。玄黎蹲下身子把孩子抱在懷裏，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鮮血弄得孩子一身都是。
“我的小阿理快要四歲了是吧？”玄黎揉著孩子的頭溫柔地說道。
小男孩點點頭，又使勁搖頭，想把在自己頭上揉來揉去的手甩開。
玄黎哈哈大笑，又伸手去掐孩子的臉。男孩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免得玄黎手上的血揩在自己臉上。
“小阿理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呢？想要什麼就跟爸爸說。”玄黎微笑道。
“可以一直陪著我嗎？”男孩說道。
玄黎表情微滯，緩慢而又用力地把男孩牢牢摟在懷裏，輕聲問道：“要是很久很久都見不到爸爸的話，小阿理會想爸爸嗎？”
男孩點點頭。
玄黎把孩子的手握在手裏，伸出手指點在孩子手心。他整隻手臂上血流向指尖彙成一滴落在孩子手心，沁入孩子血肉留下一個鮮紅的印記。
“以後想爸爸的話就在這裏跟爸爸說說話吧，爸爸就在你的手心裏陪著你。”
男孩低頭打量著自己手心的印記。
青冥推開門走進來，腳步虛浮。
玄黎鬆開孩子站起身來，雙手虛抬，流光在他手下彙聚化作一張古琴。
“青冥你帶著阿理去躲躲，我很快解決。”
青冥一言不發地拉起男孩走向玄黎身後那個通向戰場世界的門戶。在走到門邊時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說道：“我會照顧好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