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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戀)Seventh Heaven
作者:himiren
楔子
那天雨很大,很大很大很大。他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錚亮的皮鞋踩在水窪裏,飛濺起幾點水滴。這個人看上去很年輕,黑色的半長頭發垂在肩頭,還有點兒稚嫩的臉龐冷漠而無表情,他慢慢地走著,每一步之間的距離都差不多,沿著一條直線,毫無偏差。
一輛黑色的轎車緩慢地跟在他身後開著,輪胎在水窪裏軋過,波瀾不驚。
這個人看上去大概有十六七歲的樣子,似乎並沒有什麽目的似的走著,直到經過街角的一處,他才停下腳步,看向那個縮在便利店的屋簷下的男孩。他似乎有了些興趣,站著看了很久,那個男孩瘦得像是麻稈,稻草一樣的頭發橫七豎八地披在肩上,看起來有很長時間沒有修剪過了,明明已經是深秋,身上卻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看不出顏色的汗衫,兩條細得和胳膊差不多的腿從半截短褲裏伸出來,赤摞的腳底就這麽泡在雨水裏。
他看了很久,突然改變了方向直接走進的便利店,收起的傘放在店門口一個專用的簍子裏,他在櫃台處買了熱牛奶和僅剩的兩個叉燒包。走出便利店,他把手裏的紙袋子伸到男孩的麵前,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等待著。
他看著那一直低垂著的腦袋因為頭頂處的袋子散發出的熱氣和香氣而慢慢抬了起來。一雙漆黑的眼眸就好像一麵完整無暇的鏡子,照出對麵的人影來。男孩子似乎愣了愣,對著他看了很久很久,最後終於一把奪過袋子,拿出包子狼吞虎咽了起來。
聽著咀嚼吞咽的聲音,他似乎感到很愉悅,隔了很久,看著男孩吃完喝飽,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方手帕遞了過去,然後從店門口的簍子裏拿出傘撐好,轉身就要離開。可衣服的後擺,被拉住了,一隻肮髒的,滿是油漬的手,就這麽死死地拉著他的衣服。
“帶我走……帶我走可以嗎……“聲音還是低低的,聽不出情緒。
“你能幹什麽呢?”
“我什麽都能幹。”
“噢?是嗎?”他的唇在傘下慢慢揚起,“如果這麽好用的話……那你就跟過來吧……”他徑直往前走去,拉著他衣服的手恰到好處地鬆開了,幾步之後,他聽見身後傳來腳踩水的聲音。幾步之後,他聽了下來,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然後轉身,看著那個光著腳站在水裏麵的孩子。
從那輛車上下來一個人,一個中年偏上的男子撐著一把更大的傘走了過來,穩穩將傘撐在他的頭上。青年把自己的傘收了起來,然後遞給了身後的人,他對著那孩子招了招手,看著那個家夥小心翼翼地靠近,最後走進自己的懷裏。也不管是不是會把自己的衣服弄濕,他把那個瘦得沒有幾斤肉的人抱在了懷裏麵,然後轉身往車子裏走了過去。
“我這就帶你走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家的孩子了……”
“那我要跟你姓嗎?”
“不用,你原來叫什麽,現在還是叫什麽。”
“我叫阿散井。”
“名字呢?”
“不知道……”
“不知道啊……”腳步一頓,他輕輕笑了笑,“既然不知道的話……那不如就叫……”
戀次。
他在十六歲的時候撿到了一個十歲的孩子,在戶籍上,他是這個孩子的父親,他叫這個孩子戀次,他想,他會把這個孩子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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