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局長的黨員評議結果在單位上傳得人人皆知。在好笑之餘,人們又回過頭來想一個問題,這些黨員中真的是孫局長最差嗎?隨便舉兩個名字,那都是什麼材料呀,連班都沒有怎麼上過。即使是寫書麵材料,也不至於集中寫一個人吧?任何事情都是經不起琢磨的,一琢磨,稍有頭腦的人都嗅出了其中的味道。
省廳的人也知道了,孫局長相熟的人就給他打電話,說你怎麼搞的,讓單位上給評了最差黨員,還給搞了些書麵材料?一天在女職工身上亂摸啥呢,也是胡騷情。孫局長說該摸還得摸嘛,以後想摸還摸不上了。
孫局長到省廳去,有一個相熟的主任科員給他說,前幾天你們局長和金書記到處裏來,金書記還給你打抱不平呢,說是你孫局長工作幹得那麼多,最後還落了這麼個下場,職工有時候看事情太偏激。你們這個金書記人確實挺不錯的。孫局長說就是呀,這個人確實不錯,我好多事全靠他張羅呢。
孫局長不再避嫌,上班時間公然到省廳去,而且出門必定要行政處派車。小吳已經到任,跑來向金書記彙報。金書記明確表態,凡是孫局長要車,一律直接派車不用問任何人。吳處長不解,說這一限號呀什麼的,給吳局長派車了,局長書記出去沒車了怎麼辦。金書記說如果局長書記用車,我找輛私家車去送,這個你不用管了。吳處長不明白什麼意思,金書記說讓孫局長抓緊坐上幾回吧,以後再想坐估計就沒有機會了。
孫局長畢竟是一個坐不住的人,他沒有臥薪嚐膽的雅量。他到廳裏把能找的廳長處長都找了,主要拿這次的黨員評議說事。每個人聽了都從中聽出了不同的意味,但勸解的方式卻不一致。程廳長給他的答複是,盡快找局裏黨政主要領導談一下,班子有了矛盾不解決,肯定要出大問題。
程廳長的電話打到了局長的座機上,局長書記和金兆良正在商量一個會議召開的議程敲定。一看號碼,局長笑著說,估計是找我談孫局長的事情。果不其然,程廳長要求局長書記明天一上班到他辦公室裏,談一談班子內部的問題。
到省廳的時候,局長書記和金兆良都去了。兩位主要領導去給程廳長彙報工作,金兆良到辦公室送一份材料。送材料這類事情本來不是他做的,主要也是想來看看王杏偉。王主任正好在辦公室,笑著說你今天怎麼來了,金兆良就說是想跑個官,聽說省廳現在好多處長都空了,來看看有沒有希望。
打了一會哈哈,王杏偉說你們單位咋回事,把一個副局長黨員評議成最後一名?聽說民憤還很大。金兆良不置可否地一笑。王杏偉說這個人到底怎麼樣,我還不是很熟悉。金兆良說能讓評議成最後一名的副局長,你說怎麼樣?王主任笑了笑說,你是想著讓我給你在廳長跟前敲邊鼓是吧?我才不當幫凶呢。
回去的路上三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有司機在的情況下,大家都不會去說一些敏感的事情。回到辦公室以後,兩個領導才說,程廳長快退了,變得很隨和,說可以和大廳長溝通一下,把孫友信調走。原來的意思是想交流一下,但局長書記堅持調走,這樣可以騰出一個位置。局長笑著說,好在這個程廳長快退了,態度可真是好的很。局長問金兆良見王杏偉了沒有,金兆良說眼藥已經給他了,估計有機會給孫局長點上沒什麼問題。
第二天剛做完工間操,職工們都陸續往辦公室走呢,家屬樓那邊突然傳來一聲悶響。一會兒人們都去看熱鬧,小姚的母親跳了樓,打120打110的亂成了一團,膽子小的女同誌還有嚇哭的。120和110的車都來了,可是找不到小姚,打電話也打不通。一問楊主任,說是已經好多天沒有見到他了。
小姚的舅舅來了以後,也不知道他把遺體拉到哪裏去了。她不是單位的職工,兒子也找不到,人們自然沒有那個心思去幫忙,或者說也沒有什麼忙可幫。這個時候小姚又一次成了新聞的焦點,原來他已經把父親的賠償款全部花光了,打了三十多萬的彩票,其他的都胡吃海喝了。金兆良去看了遺體下落的地方,竟然沒有什麼血。知道內情的人說,她已經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他不禁想起來老姚的葬禮上,她哭著的一句話:你死了我也活不成。越想越怕,後背上一陣陣發涼。
孫局長已經向幾位能說上話的廳長表達了想調走的意思。廳長們也都表示讓他放下思想包袱,回頭一定給局裏解決這個問題。局裏上下都知道這件事情,說什麼的都有,各有各的理解,有的說是孫局長自作自受,也有的說是有權了就是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