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給尋王下毒了沒有?”
“當然沒有,本王像會做那種事情的人麼?”
顏非傾盯著遲恙燃看了半天,“像。”
詮墨小心的吹涼了藥遞到扶蘇口邊,“來,喝一口,你昨兒都吐血了。”
扶蘇笑的很淡,“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個人注定要死,又有什麼法子?”
詮墨道,“你若這麼想就錯了,現在你給我一心一意養好身子,這是最重要的。”
“我有些餓了,你去給我抓隻魚吃。”
“扶蘇大哥,我這山上的魚都快被你吃光了呐。”
“那,野兔。”
“也光了。”
“要麼你去市集上……”一話未完,就看到飛鷹急匆匆的衝進屋子,“詮墨,扶蘇,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慢慢說。”扶蘇眼睛都沒抬。
“我屬下剛剛探到消息,說榆陽五千精銳在鳳鸞城外不遠處紮寨,準備夜襲鳳鸞城!”
“什麼?”眯起眼睛,“他遲恙燃活的不耐煩了!”
“你不許去!”仿佛意識到扶蘇要做什麼,詮墨先攔住了他。
“我有說我要去麼?”瞥了眼詮墨,“去市集上給我買條魚回來補補身子。”
夜半,詮墨翻了個身,卻摸了空,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發現扶蘇不在身邊,整顆心仿佛一下子落入冰水中一般,涼的透徹,立刻披衣而起,自床下取出那把陪了他十多年的長劍,往飛鷹門去了。
再說扶蘇,一人一騎感到西榷王宮,得知自己手下被莫尋貶的貶遣的遣,留在朝中的甚少,隻找到了十餘名願意誓死跟從自己的死士,一行人趁著夜色往榆陽精銳營地去了。
莫尋,你記得麼?扶蘇抱你在懷裏,輕聲說要奪一個天下給你。
莫尋,你知道嗎?扶蘇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與你一起站在九天之上,俯瞰這天下。
莫尋,頭發軟的人好性情,扶蘇相信你會成為一個盛世明君。
扶蘇深吸一口氣,勒馬停在榆陽營地兩公裏外,聲音很低,“抽劍!”便一馬當先衝了進去。
“什麼人?什麼人?!”榆陽士兵警覺,一聲冷吒,兵器出手,“來人呐,有人夜襲營……”地字還沒出口,已被扶蘇手中長劍刺穿了喉嚨。
就在此時,大批大批榆陽士兵從帳中衝了出來,把扶蘇一行人團團圍住。
扶蘇冷瞥一圈,沉聲道:“重開一個缺口,殺出去,斬了遲恙燃和顏非傾!”
“是。”眾死士一口應了,舉起兵器同榆陽大軍展開近身戰。
夜色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烈。
“嘶。”扶蘇剛一分神,胳膊上立刻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直湧。
那十幾名死士全都把扶蘇奉若神明,如今見他受傷,一雙眼睛早已紅了,呼聲連連,血光漫天。
一場血戰持續到黎明。
自最大的帳篷中衝出一騎,向東邊跑去,看背影依稀認得出來是遲恙燃和顏非傾。
扶蘇來不及多想,立刻跟著那匹馬衝了出來。
“呃啊!”跑出不到三裏地,扶蘇隻覺身下馬匹一震,連人帶馬落入了一人高的陷阱中,身邊立刻出現了一群手執弓箭的人把自己團團圍住。
遲恙燃!你這個卑鄙小人!
“還愣著做什麼?放箭!”
萬箭齊發,穿胸透背。
扶蘇微微側過頭,視線定格在西榷的方向。
耳邊馬蹄陣陣,是莫尋來了麼?是莫尋來救他了麼?
莫尋,我好痛,你知不知道?
身體被向上猛的一提,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扶蘇!”
哦,是,是詮墨啊。
莫尋啊,我真的快不行了,你知道麼?
沾血的眼簾緩緩打了開來,對上的是詮墨焦急的臉,“扶蘇,你撐著點,允淋夫人來了,她會救你的,你撐住,別閉上眼睛好不好?”邊說著,邊把手掌貼到扶蘇背上,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扶蘇體內。
扶蘇的唇角綻開蓮花般的笑,“詮,詮墨,人生得你一知己,足矣。”
麵前的事物漸漸褪色,是黎明前的黑暗,還是已經看不到了?
終於,在黑暗中看到了那蜀離,那雪,那人,正微笑的望著自己,眼中是濃濃的愛意。
扶蘇的眼前亮起無數繁星,而後開始了漫無盡頭的長眠。
意識到懷中人已沒了氣息,詮墨擁緊了扶蘇,抬頭,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如窒息般難受,“扶蘇……扶蘇啊……”
雲後出現第一縷曙光。
“尋王,一群江湖高手在鳳鸞城外擊潰了榆陽精銳!”
“什麼?”莫尋怔了一怔,“傳令下去,立刻集結全部士兵,攻破榆陽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