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段(1 / 2)

頭輕吻溫澄蒼白的唇,心裏喟歎。你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八年前,他在風雪冰冷的氣息裏嗅到熟悉的味道,他從雪地裏撈出一個小孩來,全身冰冷,但還有心跳。

他把他抱進懷裏,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好像他那漫長得令人絕望的生命裏,終於找到了一份意義。

他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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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南宮攥緊骨鏈,虎口處震出血來,那骨鏈上最後一顆人頭也碎裂開來,陣中那團強光流轉片刻,轟然散開,爆炸一般的波動把方圓幾裏的砂地吹出一個大坑,一時天搖地動,世界仿佛分崩離析,經文交纏著旋入天際,一陣梵音過後,又疏忽消散。

一切重歸無聲。

南宮撐起身子,袈裟上血跡斑斑,在這異樣的靜謐裏,隻有他大口喘熄的聲音回蕩在這荒坡上,他抹開鼻下血腥,朝砂地中那大坑踉蹌走去。

天色正要亮起來,荒坡上一絲風也沒有,太陽還沒出來,天邊卻有了一抹血一樣的暖色。

遠遠就能看見大坑中,有一人一虎,交纏著臥在一起。走近了才能看清,白虎側躺著,溫澄蜷縮窩在他腹間,老虎強壯的前臂環過他的腰背,至死保護的姿態。

“虎君...”南宮嘶啞的喊,沒有人應,他站在原地怔了一會,把手中方天畫戟插在砂地裏。

虎君,這樣也好,他想。

他呆呆站在坑邊,一直待到太陽終於升起來。初生的日光照在白虎身上,把他的胡須毛發都染成暖洋洋的金色。

這世上再也沒有誰能傷害到他的小孩,包括他自己。

因此他閉著眼,睡得安詳。

白虎 47 結局

溫暖,幹燥,那是陽光在皮膚上留下的無形觸♪感,輕薄但分明,光線煨在眼皮上,視線隻是一片暖融融的紅,溫澄眼皮一顫,在這令人周身舒暢的熱度裏慢慢睜眼。

身上蓋了薄被,他迷糊了一會,坐起來,四下張望。

這似乎是個閣樓,牆邊堆著大小蒲團鍾鼓,從地上直抵到天花板。靠窗放了一張厚毯,他就睡在那上麵。光線刺得他眯起眼,窗外陽光明媚,天高雲遠。

他怔怔坐了一會,猶豫著踩上冰冷的粗木地板,頭腦還不太清醒,他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夢裏的情形已經記不起來,但那難受的感受卻還隱隱糾纏著他。

有人吱呀一聲推開木門,溫澄抬眼望去,紅衣黃袍的僧人站在門外定定看他,“你醒了,去看看他吧。”

他還有些發懵,別人一個指令他就乖乖照做,他跟在僧人身後,隨著他繞過走道,穿過兩道門拱,停在了一道刻花木門前麵。他呆呆站著,望著那黑漆漆的門麵發怔。

陽光正炙,他卻覺得冷。

“進去吧。”南宮替他推開門。

那房間裏也不知點了多少袈香,香氣撲鼻,紫煙蒸騰,溫澄好一會才看清了房裏的東西,那正中鋪了張巨大的墨色唐卡蒲團,白色大虎趴在那上麵,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他怎麽了?”溫澄問。他不敢接近,反而退了一步。

他轉頭看著南宮:“他睡著了?”

僧人低頭看他,眉目剛硬,眼神裏卻帶了些許憐憫。

那感覺像是有條冰涼的蛇,繞著他的腳脖子爬上大腿──溫澄被讓人發麻的恐懼緊緊攥住,屏著呼吸問:“他──他什麽時候才醒?”

“他不會醒,”南宮垂著眼瞼,說:“他把心髒給了你,他再不會醒。”

溫澄瞪著他,像是聽到了什麽瘋話,他跌跌撞撞走進房裏,被浸水翹起的木板絆了一下,狠狠摔了一跤,他發著抖,咬牙往前爬了兩步,伸手摸到了白虎的背脊。

他拽著它的前臂搖了搖:“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