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辭一陣抗拒,卻始終掙紮不過,頭靠在顧南歌肩頭,悶聲不情不願道:“這些年我修了心理學,我明白你的初衷,也知道你的目的,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做法。”
他頓了頓,“如果你當初不那麼一意孤行,能給我一點時間,或者循序漸進慢慢來,不采取那麼強烈的手段……”
顧南歌沉默的撫在他後頸。
“其實,他一直都想得到你的認可,小時候他之所以刺傷你,隻是因為想和你玩而已,”西辭低聲說:“從小外公教給他的和我們的不同,他從小接觸了太多的博弈和血腥,他是真的以為暴力僅僅隻是交流玩樂的一種,他不認為你不喜歡他,所以在半夜才會進你的房間,他不想傷害你,以為你能輕易的躲開,像他從前見過的互博。”
顧南歌手一頓。
他是真的很難忘記那個晚上,顧西辭拿著一把匕首來到他房間裏刺傷他,最讓他觸目驚心的莫過於他嘴角的笑容。
那時候顧西辭不過是幾歲的孩子,可是他也才十幾歲未成年的年紀。
那至今是他的心理陰影。
“哥,當初如果你和爸媽不那麼武斷的斷定一個孩子,不用那麼激烈而偏執的手段,他其實是有可能被治愈好的。”
顧南歌沉默著。
“他隻是想和你玩,就像一個缺乏疼愛的孩子用自己的方式尋求你們的關注,哪怕你們罵他打他,也總比沉默不理他要好得多。”西辭想了想,還是問出了許久以來想問的那個問題,“哥,你有那麼一刻把他當弟弟嗎?或者,這些年你有想起過他嗎?”
顧南歌依然沒有說話。
許久,才聽到哽咽模糊的一聲。
像是‘嗯’,又不像。
承認自己錯了是很難的一件事,但時間是個好東西,能衝淡一切,也能讓人在時間裏看清過去的自己。
顧南歌曾經不止一次地想,如果現在的他回到五年前,還會用那麼極端而偏執的手段嗎?
答應是否定的。
現在的他比之五年前更要成熟穩重,也學會了承擔。
“對不起,是……是哥哥錯了,哥哥真心向你道歉,如果你不願意原諒我也沒關係,爸媽對你總是好的,回家吧,好嗎?”
西辭有些難過,“我暫時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們,這些年都沒和爸媽聯係,我擔心……”
“擔心?”顧南歌笑,“你再不回去,爸估計就要把我掃地出門了,當初我背了多大的鍋,幫幫哥哥,行嗎?”
西辭抬起頭,看著眼神清明的顧南歌,哪還有一點喝醉的樣,登時明白這人是在裝醉蒙自己。
發現人是裝的,西辭氣的渾身發抖,一把拖著進洗手間,將人扔洗手間地板上,“吐!就在這給我吐!什麼時候把馬桶吐滿了什麼時候出來!”
砰——一聲,西辭怒氣滔天的將洗手間的門關上。
顧南歌坐在地上,低頭無奈笑了起來。
***
第二天西辭坐上顧南歌的車回家。
顧又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元皎在一側摘花,麵前茶幾上與地毯上隨處可見被剪下的枝葉,元皎耐心的將各色的花插入花瓶中,手邊的茶杯空了,顧又臣不動聲色給她添上一杯。
元皎表情依然淡淡的,抿了一小口繼續將全部精力在那盆嬌翠欲滴的鮮花上。
陽光從落地窗前投下,鮮花上晶瑩剔透的水珠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顧西辭站在門口,顧南歌在他身後拖著行李箱。
“爸,媽,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