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段(1 / 2)

啞出聲:“站那別動。”

兩人中間隻剩下兩三米遠的時候,容昭笑了笑:“別擔心,我沒受傷。”他身上的血是蘇嘉澤的。

周燁緊緊抱著容昭,隻有把他抱在懷裏,他才能安心,才能相信,他真的平安回來了。

容昭捶了捶周燁的後背:“抱太緊了,喘不過氣了。”

周燁把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脫掉,給容昭穿上,捧著他的臉,顫聲道:“對不起。”

他曾經說過,再不讓他受一點苦。

容昭笑了一下,抬手將周燁頭發上的雪花撫掉:“是我自己非要跑出來,讓你擔心了。”

周燁從地上抓了一把雪,用雪搓了搓容昭的手,把他手上的血跡擦掉。

“蘇嘉澤叫人綁了我,”容昭一邊跟著周燁往前走一邊說道,“從蘆葦洞口出來之後就隻剩我們兩個人了。”

“我用藏在身上的彈簧.刀割斷了繩子,傷了他的腿,搶走了他的隨身帶著的證據。”

容昭雖然人很累,也很虛弱,說話的聲音卻清亮,眼裏閃著灼灼光華,微微抬著下巴,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小將軍。

周燁轉頭看著容昭,想起在照片上看到過的六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容昭。

看著眼前的人,周燁腦子裏再次浮現出那幅畫卷。

白衣少年翻身上馬,風雪沾染了他的衣衫,泥水濺濕了他的鞋子,他也渾然不在意。馳騁過山河平原,少年停馬下來,一雙狹長的眼睛彎了彎,對人勾唇一笑:“可有酒,最烈的那種。”

雪不似剛才那麼大了,風卻大了起來,容昭往周燁懷裏縮了縮,繼續說道:“可惜,蘇嘉澤身上帶了槍,我沒法,隻能跟他走。”

“就算有槍又怎麼樣,他依然不是我的對手,我趁他不備,把他的槍搶走了,”容昭從口袋裏拿出來一把槍,“就是這把,回頭讓物證的人驗驗,是不是在過去的案發現場中出現過。”

周燁:“盡快跟林洪澤彙合,讓他派人把蘇嘉澤帶走。”

容昭點了下頭,一邊走一邊抬眸看了看周燁:“我本來以為沒法跟你一塊看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了。”

“好在趕上了,”容昭看著路邊樹梢上墜下來的晶瑩的冰棱,蹲下來捧了一捧雪,團成了一個雪球,微微笑了一下,“還有十一天就是婚禮了。”

雪慢慢停了,整個世界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寂靜卻不再寂寞。

最後一片雪花落在容昭的睫毛上,很快化成了一滴水珠,周燁低下頭將那滴水珠吻掉,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他從盒子裏拿出來一枚戒指,半跪在雪地上,握住容昭的左手,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嫁給我。”

看容昭不說話,周燁有點著急地解釋道:“怪我,該早點向你求婚,戒指昨天才取回來,你…別生氣。”

這兒沒有鮮花也沒有燭光晚餐,隻有越刮越大的風,周燁急得抓了下頭,像個土匪一樣說道:“你都上了我的床了,不嫁也得嫁。”

聲音又軟了下來:“那…要不然,求你,我求你娶了我,行不行?”

又咬了下牙低聲道:“下次,下次讓你在上麵,我保證說話算數。”

周燁抓起容昭的手,把戒指戴在了他的左手無名指上,放在自己唇邊吻了吻:“不管是今生還是來世,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人。”

容昭把周燁從雪地上扶起來,耳尖微微泛著紅:“急什麼,又沒說不嫁你。”

周燁從雪地上起來,抬了下眸,突然用力把容昭推開。

“砰”的一聲,槍聲打碎了雪地的寧靜,遠處,蘇嘉澤手上舉著一把槍。

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不想一個死去,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下地獄。

他必須把容昭帶走,活的帶不走,他就把死的帶走。能跟容昭死在一起,是他的願望。

蘇嘉澤再次舉起了了槍,扣動扳機。

可惜他沒有機會了,周燁比他快了一步。

“砰”的一聲,蘇嘉澤應聲倒下,鮮血染紅了地上的積雪,像一大片盛開的罌粟花,他最後看了容昭一眼,直到咽氣也沒能閉上眼睛。

容昭抱著周燁,在他背後摸到一片血跡。

蘇嘉澤開向他的第一槍被周燁擋了下來。

容昭坐在地上抱著周燁,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鮮血,顫著聲,想責備和質問他,又不舍得發作:“林洪澤沒有跟你說我穿了防彈衣嗎!”

周燁抬起手,把容昭眼角的眼淚擦掉,抱歉地笑了一下:“對不起啊,我忘了。”

千鈞一發之際,他沒有思考的時間,也沒有反應的時間,保護容昭已經刻入了他的骨髓血液裏。

容昭抱著周燁,他不敢想象,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了周燁會變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