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郡連續三天的大雨,下的人心裏陰沉沉,到處都是滴裏搭拉的雨水,從下水道走出的水老鼠隨處可見,稍微出趟門都有可能全身濕透。
“該死,鞋子又濕了。”
章雨打著一把黑傘,衝進了薔薇酒吧的大門。
往常傍晚就很熱鬧的酒吧,近來生意清淡,顧客稀少,眼下僅有一青年坐在吧台,品嚐酒吧老板娘花姐調配的美酒。
“阿生,你怎麼又來了?”
見章雨進廳,花姐秀眉微蹙道。
章雨入駐薔薇酒吧之前,曾是一名流浪歌手,藝名阿生。
他的歌聲高昂悠長、尖利嘹亮,唱歌喜歡傾注感情,翻唱的歌不說多麼動聽,卻也別有一番韻味,漸漸受到一些酒客的青睞。
花姐皺眉,不是不喜歡章雨,而是想讓他多休息。
因為雷雨天酒吧生意寡淡,根本不需要駐唱歌手暖場,歌手來了也沒用武之地。
“花姐,我最近作了首曲子,想借您的寶地練練。”
章雨的笑容特別純淨,給人感覺十分溫暖,君子如玉、溫潤而澤,‘溫潤如玉’這個成語用在他身上最合適不過了。
“有新歌?”
花姐眼前一亮,催促道:“快唱來聽聽。”
“稍等。”
章雨微微一笑。
隨後,放下手中的黑傘,脫掉外套,轉身登上演唱台。
很快,台上便響起了吉他的琴音,如流水一般淌進人心,洗滌人的心靈,坐在吧台品酒的青年,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眼。
這是一首還未填詞的曲子。
然而閉目聆聽的青年酒客,卻能哼出契合曲境的詞:“從那遙遠海邊,慢慢消失的你。本來模糊的臉,竟然漸漸清晰……”
曲終人散。
當章雨演奏完新創作的曲子,青年酒客早已經不見蹤影,獨留老板娘一人趴在吧台,哼唱對方剛剛輕哼的歌詞。
“如果大海能夠換回曾經的愛,就讓我用一生等待……”
“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戀,就讓它隨風飄遠……”
這兩句深情悅耳的副歌,仿佛能直擊靈魂,聽得章雨整個人都怔住了。
“如果、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當歌詞轉變成啦啦啦,章雨猛然回神,急促道:“花姐,後麵的詞呢?”
“忘了。”
花姐微微聳肩。
“那這詞?”
“剛剛那位小哥唱的。”
花姐漫不經心的回了句,拾起青年放在吧台的酒錢,發現紙幣下壓著一張便簽。
上麵寫著一句筆走龍蛇的大字。
“——想要完整歌詞,來長青觀找我。”
筆鋒俊逸,力透紙背。
一看就是好字。
“喏,給你的。”
花姐掃了眼便簽,轉手遞給章雨。
章雨低頭瞅了眼,疑惑道:“花姐,長青觀在哪?”
“小南山。”
頓了頓,花姐似乎想到什麼,皺眉道:“不過,長青觀十年前就荒廢了。剛剛過來喝酒的小哥,看著也不像個道士,這裏麵不會有詐吧!”
“我一個窮歌手,又不是女人,詐我圖啥?”
章雨當了八年流浪歌手,見識過很多人,走過很多地方。被人騙過、搶過、辱沒過,也得到過很多人的幫助,經曆過的風霜挫折,編寫成書都能出好幾冊。
他看人的眼光不差。
剛剛那位酒客,氣質儒雅、麵容俊秀,眼睛清澈純淨,一看就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