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甚麽。”李逕年咳嗽一聲道,“給平心崖送帖子沒?”
“送了,那邊禮也到了,不過不見人就是了。”楚門主聳聳肩,“怎麽都不是一路的,再說來的都是光明磊落的人物,他倒也有幾分自知之明不敢來。”
李逕年聽著這話裏隱隱的不滿,也就拍拍他肩膀:“你是不想請他的,我明白。”
楚門主與他騎馬往前:“但我想北俠你請他,必有原因。”
李逕年覺得有趣:“你覺得為何?”
“通天一脈的絕頂高手,也就是他劉士靖了。北俠想必是…”楚門主轉轉眼珠子,沒有說完。
李逕年一笑:“大約是的。以武會友,總是樂事。”
“可他攻夫再好,人品卻不怎樣。”楚門主哼了一聲,頗不以為然。
李逕年想了想:“人品甚麽的,卻與武攻無關。”
楚門主聳聳肩:“北俠還是愛惜羽毛吧,這種反複小人,還是不理為妙。”
李逕年笑出聲來:“他反複無常也與我沒甚麽關係。”
楚門主厭惡道:“連自個兒師兄弟都狠心下手的人,能好到哪兒去?”
李逕年想了想:“你是說月逸宮那事兒?”
楚門主哼了一聲:“不然呢?通天三傑如今就剩下兩個,這事兒還不怪異?”
“那也是他們的事兒,與我們並不相幹。”李逕年覺得膩味,這就拱手道,“你也不必送我了,我自去就是。”
楚門主躬身:“是,北俠一路保重。若有甚麽,修書一封往漠北來就是。”
寒暄幾句,各自上路。
李逕年始終覺得心裏空蕩蕩的,一路快馬加鞭往關內行。
入關前,不知怎麽又想到那個三絕來。
李逕年的劍,寒月潭的水,劉士靖的笑。
如今劍在手,也見過劉士靖的笑,獨獨少了寒月潭的水,總覺不美。心之所至,不由調轉馬頭,循著寒月潭就去了。
見到寒月潭,心裏也沒甚麽太□動。普普通通一潭水罷了。高天碧日,淡淡一鴻水。柔情甚麽的也看不出來,更別說那個甚麽傳說了。
李逕年聳聳肩,在水邊飲馬。耳邊卻傳來陣笑聲:“如此美景卻飲馬,可見北俠也是個不懂享受的。”
李逕年心裏一動,轉過頭去,見不遠處有個小小客棧,天台上一個白衣人正迎風而立。
一瞬間就靜了,說不出的滋味。
愣愣神,才見那人已自天台上運功行過來,輕輕落在自個兒身側,看著那張臉,竟還是不曉得該說甚麽。
“北俠還真是好客,楚家與平心崖半分交情也無,竟還送了帖子來。”那人拉拉衣裳歎口氣,“還算平心崖尚有幾件存貨,不然空手而來,豈不是叫人笑話。”
李逕年覺得心裏騰起股無名火來,燒的嗓子裏幹幹的:“我沒看見你啊。”
“我去送了禮,轉了一圈沒見到有意思的人,就走了。”那人轉過身去望著麵前的水,“不過來漠北一趟,不看看寒月潭的水,有些說不過去。”
李逕年想了想:“劉士靖你易容了?”
“隨便換個樣子罷了,不想惹麻煩。”劉士靖口中渾是輕鬆,“況且除了你,大約也沒人想見我。”
李逕年喉間動了動:“為甚麽不和我比武?”
劉士靖轉頭看他一眼:“你這人好不奇怪,做甚麽一定要和我比武?”
“通天絕學,吸星劍訣…”李逕年喃喃道,“總是想親眼見見。”
劉士靖搖頭:“這劍法一出手,便是殺人呢。”這就看他一眼,“雖說你我並非一路,但你也不該死啊。”
李逕年看住他:“你以為你能殺我?”
“沒想過。”劉士靖很幹脆應了。
李逕年拔出七星劍:“你不是說過,江湖上人總是狹路相逢,如今我拔劍了,你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