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一拍,尚還沒有清醒過來——惜朝,竟然是天師傳人?!那、那、那他們算什麼啊,天師和僵屍?

顧惜朝聽了雷卷的解釋也一時有些愣住,“我,我隻知道母親很早便離開了家,她說是因為和家裏人不和,所以帶著我離家出走……我不知道她竟然……”

“你母親想必也是有苦衷的,馬家家規向來是嚴得可怕!”雷卷說著,又仔細地端詳了顧惜朝一陣,端著下巴道,“隻是怪就怪在,我聽說馬家隻有女人的,怎麼,怎麼會生出個男孩子來呢?”

“唉唉唉,是男是女又不是惜朝可以決定的。”戚少商趕緊轉移了話題,他可不願惜朝被卷哥一直盯著,不爽就是不爽!

“既然惜朝是馬家傳人,那他的靈力一定可以幫我們完成法術,這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能完成法術當然是不錯,隻是少商,你要有心理準備……”雷卷抬起頭,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們兩人,“……這法術,既然是讓時間倒流,那麼,倒流後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也就是說……”他吞了口口水,繼續道,“……你和顧惜朝根本沒有遇見過,你們之間的一切也從沒有發生,你們,不會再有關於彼此的任何一點記憶……”

戚顧二人同時怔住!他們呆呆地望了望彼此,又從英綠荷的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你們要是不願意也可以!反正這些人死都死去了,不救他們也不違反我的原則!”雷卷實在看不過去,補充道。

“不……”戚少商開了口,他覺得,每一個吐出來的字眼都是那麼的艱難晦澀,“我們,不能那麼自私,這幾百條人命不能因為我們個人的理由而置之不顧。對嗎,惜朝?”他抬起頭來,神情複雜地看向顧惜朝。

顧惜朝也以同樣複雜的神色看著他,半晌,才幽幽地說道,“少商說的沒錯,我們不能這樣做,我答應幫你們施法,就算、就算一覺醒來之後所有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不!不會是夢!”戚少商衝動地抓住了顧惜朝的手,“惜朝,你信我,我答應過你的事絕對會做到,就算我一時忘記了你!我也有信心,我一定會在千萬人之中找到你,愛上你!這一次,我絕不會再放手!”

顧惜朝笑了,笑得三江水暖,草長鶯飛,全世界都是耀眼而絢麗的光芒,讓人移不開視線,他緊了緊手中那雙溫暖的手,定定地看著他,定定地說,“我、信、你!”

………………

白霧重新將楨城大學籠罩了,像最初亦是最後的祭禮,氤氳的霧氣跳動著瑩白的火苗,在一呼一息間,從沉默的死氣中沸騰出鮮活的生命力,接著,不知是誰念動了喃喃的咒語,霎時間,鮮紅的曼珠莎華開滿了整個楨城,蒼白的迷霧,變成猩紅的血霧,從楨城大學的上空逐漸彌漫開來,越過城市,越過層疊的山巒,越過無盡的蒼穹,霧,將整個大地染成了一片鮮紅,然後,仍是一眨眼的事,這漫天的血霧頓時消失無影,整個楨城恢複了一種原始的靜寂,漸漸地,有了人聲,有了時間的齒輪繼續滾動的聲音……

………………

時間在倒流。

二十年前,楨城大學的教室裏。

英綠荷紮著兩個長長的大辮子,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身前那人的臉孔,她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子說,“夏老師,我喜歡你!”

“唉……英子,你……”那人撓了撓頭發,露出了兩個尷尬的酒窩,他也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身板說,“對不起,英綠荷女士,雖然我也很喜歡你,但那是對最好的朋友的喜歡,我啊,已經有心上人了。”

“唉~真的嗎?”英綠荷有些遺憾地嘟了嘟嘴,“那就算了吧,本來我還以為你沒人要,大發善心的想收了你呢,看來,是你沒這福氣了!”

“哈哈,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啊!”夏振廉開心地笑了起來,周圍的空氣都跟著抖出活波的碎屑。

英綠荷掉下了一滴眼淚,她抬起頭來衝他開心地笑,那是很甜很甜的一個微笑。

………………

時間回到施法後的某一天。

楨城大學。

“惜朝!”傅晚晴興衝衝地跑了過來,站在他麵前氣喘籲籲,“惜朝,你不去PARTY嗎?今天是我表哥的生日,他應該有告訴你吧。”

“嗯,我知道。但是我今天實在是有事,晚晴,你代我向學生會會長說一聲生日快樂吧!我下次一定會補償的。”

“那……好吧!”傅晚晴悄悄地瞥了他一眼,其實她很希望今晚惜朝能來,她還特定做了條新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