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哪裏,尚未新婚燕爾便這般小別,思敬心有羨慕還來不及呢。”藍思敬也知道葉重琅沒心思下棋,一邊收拾棋盤一邊問道:“還沒有消息麼?”
葉重琅無奈搖了搖頭,“隻聽聞有魔將在靈武勾磐崖附近海域出沒,卻並未見到她的蹤影,隻希望那些魔將似乎在找什麼,但別是找她才好。”
“放心吧,這已經過去八天了,興許再過兩天她就回來了。”藍思敬聊以安慰道,也知這安慰沒什麼用,繼而轉了話題,“不過,重琅兄,如今五大世家已算是聯手了,雖說撇開了東都卻並非要與東都為敵,但是……東都卻突然傳訊,邀各大世家家主前往東都議事,此事……重琅兄怎麼看?”
“兄長尚未回來,東都聲稱事關仙盟之首另行推舉,叔父倒有意前往,我隻擔心,此舉並非善意。”
“哦?重琅兄的意思是,東都……很可能對眾家主不利?”這事,藍思敬自然想問個清楚,畢竟東都召各世家家主前往,他潯陽也在齊列,今日一早,他父親還派人傳信讓他探探孤竹的口風再行定奪。
“東都此舉恐怕絕非善意。”葉重琅無奈道,“隻不過於當前事態,眾人還未到翻臉不去的地步,既然事關仙盟之首另行推舉,總得給東都一個公道,如今看來,反倒若是人多勢眾,倒免了被東都各個擊破的擔憂。”
藍思敬眨了眨眼,“那重琅兄的意思,這東都……去得還是去不得?”
“叔父已經決定前往,我想此事,其他世家家主也難以推諉,不過……”葉重琅遲疑了一下,“多派些人去,據聽聞東都有倚仗妖界之嫌,若當真如此,我屆時請軫水回神界稟報,看神界是否能派人去往東都以保諸家平安。”
“如此最好。”藍思敬終於欣然笑了,他自然知道近來孤竹住著位神使神醫,雖說聲稱是給葉重琅完婚前調養身體的醫者,但是醫術登峰造極且不論,僅神使的身份……他甚至覺得,孤竹雖一直以來低調不爭,但再次推舉仙盟之首,恐怕非孤竹莫屬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尋常人看似如流水,可對於鳳起來說,一炷香又一炷香,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她幾乎是數著自己的心跳大致知道過去了多久,硬生生壓著心中屢屢欲將她淹沒的恐懼,等了一天又等一天。
沒有人再來過,她仿佛真的被遺忘了,或許外麵此刻已經翻天覆地……
她一次次壓下近乎絕望的念頭,頭腦中越來越多雜亂無章的思緒,紛紛擾擾的碎亂一團,絕望,迷茫……
不知是時間越過越慢還是她的心跳越來越慢,身體漸漸麻木了,也不知是不是原主的怨氣所致,體力在流逝,似乎生命也在流逝,唯一不斷洶湧而起的,便是狂瀾一般的雜亂思緒,一次次試圖將她的心境顛覆擊潰,是先瘋,還是先死……
三天,她本以為三天是她的極限,也是蘇伏給她考慮時間的極限,可是似乎三天過去,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四天,她隻是個凡人,不吃不喝,無眠也無休,那應該是她這個身體的極限。
可直到第五天即將過去,鳳起渾渾噩噩中腦海內隻剩下一片轟鳴,忽然,聽到了一點兒不太尋常的聲音。
漆黑寂靜的暗牢中,她的耳朵已經適應了隨時積極去捕捉任何輕微的響動,貌似是……腳步聲?
那一瞬間,鳳起隻覺得自己幾近僵滯的心髒重新開始跳動,僅這一點點的聲響,她想哭也想笑,終有一種求生的本能,無論如何,她要離開這裏……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暗牢頂部響起,貌似是有人坐了下來,可在那之後,又沉寂了許久。
鳳起額頭抵著暗牢的石壁,咬緊了牙沒發出一絲聲音,恍恍惚惚的她竟分不清剛才那些聲音,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而突然,蘇伏的聲音悠然響起,“你當真就這樣將我扔在一邊不聞不問了?”
僅這麼一句話,仿佛破開了黑暗的桎梏,鳳起甚至不去想他到底說了什麼,仿佛隻要有聲音傳來,仿佛隻要她還能聽得見其他的聲音,就是最彌足珍貴的東西,不管付出多少代價,她都要抓得住……
這就是本能,誅心至極,唯擊潰人的堅持,勾起其不需要權衡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