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你激動什麼!”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們其身不正,還要聯名舉報趙副市長,到時候隻能一起完蛋。”
“為什麼,怎麼會?”
“你想想看,既然趙副市長和環保局曾局長有問題,那麼就說明你們在環境安全方麵做得不夠,到時候,省裏一定會派出權威機構進行複核,你們打發得了環保局,你們還能糊弄得了環保廳?”
“即便你們成功了,你們熬過了省裏的檢查複核,但是,以後你們的生存環境將會是多麼的惡劣,居然膽敢舉報監管部門,好啊,為了不出問題,監管部門隻能矯枉過正。”
韓琦是體製中人,而且不是新人,他說的絕不是子無須有,舅舅聽得冒了一頭白毛汗,“韓琦,那你說說到底怎麼辦,難道按照孫成剛和曾潔的要求辦?”
韓琦搖搖頭:“趙副市長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他本來家底深厚,可是都被他一一變現,折騰光了,他這麼毫無顧忌的索賄斂財,一定是遇到了急需用錢的地方。”
“誰不需要用錢,我們公司一個月光是發放工資,都得上百萬。”
“舅舅,你聽我說,我不能再為虎作倀了,我有證據,我要實名舉報他們。”
“證據?什麼證據?”
韓琦拿出錄音筆,按了一下,裏麵首先傳出孫成剛的聲音:曾局長,我想給咱們弄點錢,你有什麼好辦法?
曾潔嬌笑道:趙副市長,你剛剛說是咱們?
孫成剛說:沒錯,是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曾潔道:太簡單了,我市八家化工企業,沒有一家排放達標的。
孫成剛說:那怎麼操作?
曾潔道:這個更簡單,咱們都不用明說,就去其中一家支個麻將桌,很快就有人給咱們送錢。
錄音播放完畢,舅舅瞠目結舌:“韓琦,你哪來的音頻?”
“我錄的。”
“鐵證如山哪!”舅舅搖搖頭:“人心不足蛇吞象,原本,已經有企業納貢了,但是,他們顯然沒有達到孫成剛的要求,所以,兩下沒能談攏。”
“原來如此。”
“韓琦,你錄這個音頻的目的是?”
“我想勸老板回頭。”
“那你勸了嗎?”
“沒有,我放棄了,老板已經瘋了!”
“那你準備如何處理這個證據,弄不好,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
“舅舅,你回吧,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噯。韓琦,你走到這一步不容易,所以,必須三思而行。”
舅舅走後,妻子定定看著丈夫:“老公,你是怎麼了,這不像你的行事作風啊!”
“我是什麼行事作風?”韓琦輕撫著妻子的秀發,笑問。
“穩重到保守,謹慎至守成,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你倒是懂我。”
“那,這一次為什麼……”
“老板真的瘋了,他放棄了所有的原則和底線,孤注一擲,隻為對付一個人。”
“誰?”
“林文秋,間接害死孫亮的人。”
“孫亮害死了那麼多人,他根本是死有餘辜。”
“你這麼想,趙副市長不會這麼想。”
“林文秋是怎樣一個人?”
“你見過的。”
“什麼?”
“他到過咱們家,幫你哄過孩子。”
“是他,很不錯的一個小夥子啊!”
“但是,他是趙副市長的殺子仇人。”
“老公,那你真要舉報趙……趙副市長?”
“勢在必行。”
“老公,你應該知道,一個秘書舉報自己的老板,這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麼,即便是舉報成功,哪位領導還敢要你這麼一個秘書?你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邊緣化,直到待不下去自行離開。”
“老婆,你看的很透啊!”
“那你還要這麼做?”
“我也是在賭博,堵上我的前程,我不得不賭,如果我繼續為虎作倀,孫成剛東窗事發,我也難逃罪責,現在我舉報他,同他劃清界限,還有一線生機,說不定還有其他變數。”
“老公,你這麼一說,我心裏倒是有底了,但是,剛剛舅舅的話你也不得不考慮,這是砸人飯碗的事情,萬一走漏了風聲,或許真有人狗急跳牆,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我想到一個人,一個連孫成剛都奈何不了的人。”韓琦沉聲道:“或許,應該將我的命運交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