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護士手忙腳亂,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折騰了半天,老婦人幽幽醒轉,一聲哭號,撲向救護車。
“樂樂……”老婦人披頭散發,光著一隻腳,來到擔架車旁,聲嘶力竭。
醫生說:“大媽,您不應該將孩子放在車裏,你可能不知道,有人專門做過這樣的實驗,在陽光直射的車內,當室外溫度為32攝氏度時,密封的車內,每十分鍾溫度將上升十度,最高溫度將會達到78攝氏度,哪怕開著窗子,也能高達六七十度。”
“大夫,我的孫子真的沒救了嗎?”老婦人抓著醫生的手臂,淚如泉湧,臉上的妝容很快毀成五花六道,不堪目睹。
醫生沉重地搖頭:“這種環境中,莫說是孩子,就是成年人也受不了,氣溫高達四十攝氏度時,人就會中暑,熱射病會導致多個髒器衰竭……”
“別說啦!”老婦人雙手捂著耳朵,過了一會兒,手掌顫抖著朝前伸出,親昵的撫著孫子依然滾燙、異樣潮紅的小臉蛋,她心喪若死,輕輕搖頭,輕聲呢喃道:“是奶奶的錯,奶奶對不起你呀,應該讓奶奶去死,我……怎麼有臉活……活下……”
說著說著,老婦人朝後倒去。
這時,一雙有力的大手從背後扶住她,老婦人扭頭一看,是那個陌生又英氣逼人的年輕人。
“放開我,你怎麼不讓我去死!”老婦人哭訴道。
“阿姨,你死了,樂樂怎麼辦?”
“你是……你說什麼,你說我的樂樂還有救?”
“不一定,可以試試。”
“試試?”
旁邊一位熱心大媽道:“大妹子,剛才就是這位小夥子當機立斷砸車救人的,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老婦人一眼看到林文秋血肉模糊的手背:“小夥子,你的手?”
“沒事,救人要緊。”
那位中年醫生不高興了:“小夥子,藥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說這話可是得負責任的,孩子停止呼吸多時,已經沒有任何生命體征,你怎麼救?你這樣給病患家屬虛幻的希望,非但不道德,還非常殘忍。”
“大夫,你是專業人士,我不想跟你爭。”林文秋搖搖頭,話鋒一轉:“但是,你憑什麼說孩子沒有任何生命體征?”
“難道還有?”男醫生皺眉問道:“還有什麼生命體征,你告訴我?”
“還有腦電波。”林文秋說。
“腦電波?那不過是孩子生命力頑強,不足以成為救活他的前提。”
“我沒說過肯定能救活,但是,值得一試。”
“大媽,我勸你三思而行,不要被街頭神棍騙了,他如此年輕,能有什麼本事,我擔心非但救不活你寶貝孫子,還會侮辱你孫兒的遺體。”男醫生激動地說。
“你住口!你才是神棍,我哥是神醫!”筱雪忍無可忍,上前抱住林文秋胳膊,“不過,今天我哥受傷了,這個人我們不救,不然別人以為咱們圖他什麼呢!”
說著,筱雪就強行拉著林文秋往外走。
老婦人左右權衡,仿佛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她小跑幾步,喊道:“小夥子,請留步。”
林文秋本來就沒想走,這孩子他是救定了,但是主動和被人請,心情完全不一樣。
林文秋回頭看著老婦人,老婦人紅著眼眶道:“請先生妙手回春。”
“救人如救火,我一定竭盡全力。”林文秋順水推舟、就坡下驢,大踏步朝被判定死亡的孩子走去。
眼看著林文秋帶血的右手觸碰到了孩子,男醫生惱羞成怒:“這位大媽,這是你個人的決定,從現在起,令孫的任何事,都與我們無關。走!”說罷,男醫生拂袖上車,就要離去。
“等等,我需要你們協助?”林文秋說,目光卻始終不離孩子的身體。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男醫生指著自己的鼻梁,“你讓我一個專業的醫生做你這個赤腳醫生的助手?”
“我隻是需要用一下你們的救護車,還有,最終病患還是要交到你們手中的。”
“你什麼意思。”
林文秋再不回話,左手三指緊壓孩子左腕寸關尺三處,右手五指指尖銀芒閃爍。
事急從權,林文秋毫無保留,毫不掩飾,六脈神針,九陽功全都用到極限。
六脈神針不能肉白骨,卻能定生死,九陽功至剛至陽,孩子因熱射病而岌岌可危,算是中了熱毒,林文秋的方法是以毒攻毒。
林文秋進入施治狀態時,整個人氣質突兀一變。男醫生起初還充滿懷疑,感到不忿,這一會兒有些目瞪口呆:這小子不過二十歲,怎麼可能就有師父那種令人高山仰止的氣度?
老婦人站在林文秋旁邊,汪大同立在林文秋對麵,周圍圍著四個女孩,再外圍才是那些看熱鬧的群眾。
夾雜在人群中的醫生、護士、民警都沒走的意思,他們都想看看這個毛頭小子如何起死回生,或者如何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