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文秋立刻屏住呼吸,果然聽見筱雪在招呼人,林文秋對著話筒低聲罵了一句:“張猛,被你害死了,掛啦!”
剛剛走出廁所,張德全便拉著張欣藝跪了下來。
“快起來,你們這是幹什麼?”林文秋忙不迭上去攙扶,一手扶一個。
張德全老淚縱橫:“董事長,昨天的事,張福陽都給我講了,我萬萬沒有想到小藝她……都是我這個當爸爸的沒用啊!”張德全一陣頓足捶胸。
“爸,你別這樣。”張欣藝也哭得不可開交。
“如果我的命要用女兒的身子來換,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老張叔,都過去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我知道,要不是董事長您,我可憐的女兒就……我張德全得給你跪下,得給你磕幾個響頭。”
“不行!”林文秋死死拉著張德全:“您一大把年紀了,身體還不好,您這不是折我的壽嗎?”
張欣藝扶著張德全的胳膊,張德全拉著林文秋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董事長,您真是個好人哪!”
林文秋咧嘴一笑:“您過獎了,人這一輩子,誰還沒個難處,我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您在我們沙場幹活,這也是一種緣分。”
“我哥說得對,這是一種緣分,張叔叔,小藝,你們都不要哭哭啼啼了,日子都會慢慢好起來的,請喝水。”筱雪手裏端著兩杯水,眼眶也是紅通通的。
“謝謝你,筱雪姐。”張欣藝接過兩杯水。
林文秋也是個受不得好話的貨,人家父女倆一番感恩戴德,他就想到了“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於是,他拉著張德全的手朝筱雪道:“筱雪,你陪陪小藝,我給張叔看看。”
張德全看了看林文秋,又看了看診所,瞪大眼睛道:“董事長,沒想到您還是一位大夫。”
林文秋淡淡一笑,讓張德全坐下伸出左手,他自己平心靜氣,開始診脈。
院子裏,兩個女孩並排坐在秋千上,都是看著診所方向,都是目光癡迷。
筱雪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斜睨了張欣藝一眼,感覺談不上什麼威脅,不過,她還是清了清嗓子。
張欣藝俏臉一紅,馬上提出一個盤亙心頭良久的問題:“筱雪姐,董事長姓楊,你姓秦,你們不是親兄妹?”
筱雪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肆無忌憚打量著張欣藝這位鄉下姑娘,小縣城的優越感還是相當明顯的。
她說:“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那你們是……”
“你問這個幹什麼?”筱雪不苟言笑道。
“對……對不起,隻是……隻是有些好奇。”
筱雪搖搖頭:“其實也沒什麼,我是孤兒,是被哥哥的養父收養的,其實,哥哥比我也強不了多少。”
“原來董事長也是孤兒。”
“誰說的。”
“呃……你不是說養父?”
“你不明白。”
“這麼複雜?”
“是很複雜。”
安小龍一直處於似睡非睡、似醒未醒的狀態,一會兒疑處熔爐,一會兒又像在冰窖。
一邊是冰,一邊是火,死過去,活過來,不知經曆了多少個來回,終於艱難的睜開了眼睛,原來是天亮了。
應該是前日下了一場透雨,天空一碧萬裏,仿佛浸了藍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