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秋笑著點點頭,張欣藝的小臉頓時一紅。
張猛心裏不大平衡,憑什麼咱出錢就認了個侄女,秋哥隻是說了幾句話,好像侄女就對他大有情意的樣子。虧大發了。
張猛清了清嗓子,道:“小藝,從現在起,你就是沙場的會計,雖說你的學費叔叔給你出,但是,要從你工資裏扣。”
“噯!”張欣藝眼角掛著淚,卻已經笑靨如花,答得歡快。
“秋哥,現在我就把鐵拐李拿過來,跟他算算總賬。”
“我是沒意見。”林文秋聳聳肩,扭頭看著一桌子人,他道:“大家如果沒興趣,就先離開,要是沒吃好,我下次再請。”
沒人離開。
張猛大步流星走出包廂,他是這麼想的,自己付出的,都要從鐵拐李這個王八蛋身上掏回來。
而包廂裏幾個人女人,都是一臉癡迷地看著林文秋,包括穿著服務員製服的張欣藝。
港都。銅鑼灣。洪公館。
安小龍剛剛出去,天空就響起幾聲悶雷,再看窗外,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陳天起身走到門口,眯起雙眼看著蒙蒙雨絲,覺得這雨有些纏綿,不像三伏天的雨。
陳天信步走下台階,菲傭立刻撐來一把傘。
陳天下到院子裏,走進花園裏,突然發現,紫薇樹下竟立著一人。
那是一個女人,背對陳天,撐著油紙傘,穿著綠旗袍。
烏發曼垂,膚如凝脂,背如刀削,腰若束素。
嫩綠無袖旗袍裹著珠圓玉潤的身子,裸在外麵的一雙玉臂白皙修長,毫無瑕疵。
蒙蒙細雨中有微小的花瓣飄落,美人打著油紙傘,遺世獨立一般。
頭頂,偶有成雙結對的雨燕劃過天幕。
此情此景,如詩如畫,陳天雙眼發直,情不自禁吟誦道:“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美人緩緩轉身,親昵的喊了一聲“戴迪”。
然後,洪爺的心就酥了。
李瘸子是被丟進包廂的,鐵拐弄丟了,他殺豬般嚎啕。
一個腸肥腦滿的廚師拎著菜刀趕來救駕,一眼看到殺氣騰騰的張猛,立馬灰溜溜遁了。
李瘸子倒在地上,大家發現他一條腿是小兒麻痹,跟小胳膊一樣粗細,就是個殘疾人嘛!
不過,沒人同情這個殘疾人,他的農家樂生意好,他還為富不仁,他一個殘疾人,比絕多數沒錢的普通人活得滋潤。
說實話,李瘸子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他不知道,張猛老鷹捉小雞一般將他提溜過來,是為了哪般。
李瘸子的一雙小眼睛咕嚕咕嚕轉著,將屋子裏的所有人掃了一個遍,當看到張欣藝和他堂哥在場,心裏一咯噔,然後又看了眼林文秋,眉頭又皺了起來。
想不通,還是想不通,李瘸子搖搖頭:“猛子,你不地道,哥哥怎麼說也是個殘疾人,你有沒有一點愛心,趕緊扶哥哥起來。”
“嗬……”張猛啞然失笑:“我不地道,還是你不地道,你八成還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對你吧。”
“不知道。”李瘸子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那我告訴你。”張猛走到張欣藝跟前,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惡狠狠道:“放亮你一對招子給老子看清楚了,小藝是我侄女,現在你知道我為啥這麼對你了吧。”
“嗨!”李瘸子坐在地上,一拍大腿:“原來是這事兒,你怎麼不早說,該發生的都沒有發生,我對她頂多算是一點言語上的騷擾,現在好了,我發誓,絕對不再打她的主意,嘿嘿,我還省下八千塊,八千塊,哪兒還買不來一個雛兒……啊……”
李瘸子話沒說完,就被自己一聲痛呼打斷,他羸弱的身子砸在一側的牆上,他抱著大腿咬著牙,疼的冷汗淋漓渾身痙攣,看向林文秋的目光充滿了憤怒怨恨。
“不好意思啊李老板,實在沒忍住。”林文秋笑著解釋。
一幫人剛剛都屏著一口氣,這會兒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張欣藝抿了抿雅致的櫻唇,看向林文秋的目光多了一些意味難明的東西。
林文秋很快又斂盡笑容:“李老板,你是個殘疾人,咱們大家又都是文明人,我本來不該這麼對你,我們應該對你給予同情。可是,你為富不仁,你無良無德,關鍵是你的價值觀扭曲了,你的良心大大的壞,要是你再敢口無遮攔,下麵這一腳,我可能會踢得正一點。”
踢得正一點,那豈不是斷子絕孫腳?李老板大腿上的疼痛稍緩,下意識的夾緊了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