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秋道:“張叔說的對,咱們之間沒有勞動合同,就是一個打零工的性質,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大家,公司正在不斷的發展壯大,各項製度都會逐步完善,現在沒有合同,我們很快就會同各位簽訂。”
“當然,這是雙向選擇,大家要出於自願才行。這個年頭沒什麼鐵飯碗,哪怕簽了勞動合同,也要接受考核,不適合的員工也有被清退的時候。”林文秋笑了笑:“或許現在說這些還是為時過早,那麼我今天在這裏說點實際的。”
看到一個個蓬頭垢麵的員工,一雙雙目光炯炯的眼睛,林文秋突然覺得肩頭沉甸甸的。
林文秋指了指工棚頂部:“張經理,在這裏裝幾台吊扇。”
“是,我下來立刻安排。”張猛回道。
林文秋點點頭:“第二,買一台冰櫃,給大夥兒無償供應冷飲。第三,給在冊員工發放高溫補貼,暑期四個月,每人每月一百塊。”
張猛臉色微變,但還是一一答應下來。
人果然都是便宜蟲,林文秋發現,在他許下這些承諾後,大夥兒看他的眼神馬上就不同了。
林文秋笑了笑:“好了,大夥兒去吧,該上工的上工,該休息的休息。”
“是,董事長!”二十幾人異口同聲,士氣高昂。
大家散了,林文秋上前幾步:“張叔,留步。”
“噯,董事長,你叫老張有事?”張德全慢慢轉過身來。
林文秋拉著他的手,皺眉問道:“張叔,這麼熱的天,你的身體吃得消?”
張德全笑著回道:“感謝董事長關心,我自己有數。”
林文秋突然問道:“你女兒是什麼情況?”
張德全略一遲疑,還是和盤托出:“我女兒叫張欣藝,考上了蜀南理工大學,可是我這家徒四壁的,哪有錢供她上啊?”
林文秋道:“怎麼著也不能耽誤了,這可是孩子一輩子的事啊。”他口口聲聲說人家孩子,其實自己也不過是個準大學生。
“可不是嗎?可是家裏實在困難,我這身體又……否則我就是賣腎,我也……”張德全說到這裏,一番頓足捶胸。
看到張德全,林文秋不由想到自己的養父林戰天,當時他也是病魔纏身,自己輟學的時候,他也充滿了內疚與自責。
一瞬間,林文秋眼中已經洇滿了濕氣。
“叔,我去賣血,我去賣腎,我來供小藝上學。”遠遠地,張福陽彎腰喊道。
“滾蛋!你能把自己顧住,我就謝天謝地了。”張德全毫不領情。
林文秋問道:“你女兒人呢?”
“在縣裏打工。”
“哦,什麼單位?”
“好像是一家農家樂。”
“報名得多少錢?”
“怎麼著也得五六千吧。”
“多大缺口?”
“五六千。”
看到林文秋鬱悶的翻眼睛,張德全搖搖頭:“這些年因為嫂子跟我的病,家裏一直是入不敷出。”
林文秋略一思索,喊道:“張經理。”
“在。”張猛馬上過來。
“你這裏是不是差個記賬的?”
“這裏不……”張猛剛要否認,被林文秋踩了一腳,他馬上點頭:“是是,沒錯,我們都是一幫大老粗,記賬都不規範,是差一個會記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