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聽著,林文秋就覺得賴浩仁要遭,這小子認不清形勢,還越說越來勁了。
果然,還沒說完,就被劉軍厲聲打斷,劉軍站起身來,冷冷逼視賴浩仁:“賴總,原來你認為我們是興師動眾,是小題大做,原來你根本沒有認識到未遂事故背後隱藏的巨大隱患威脅,如果今天死了三個人,你還能這麼淡定從容嗎?你是法人代表,你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
安監局長萬一起身義正詞嚴:“賴總啊,你這種思想是要不得的。安全無小事,安全工作來不得半點馬虎,作為最高決策層,你的安全意識不足,這是非常危險的。千裏之堤毀於蟻穴,一萬減一等於零,什麼叫安全隱患,隱患就是蟻穴,就是一萬裏麵的一。”
賴浩仁恨不得抽爛自己一張臭嘴,什麼叫禍從口出,什麼叫口無遮攔,事到如今,兩位領導已經上綱上線,上升到了思想層麵,意識高度,他無言以對。
劉軍冷冷道:“誤操作的員工在哪?我們要見見,聽聽他怎麼說。”
賴浩仁幾步走到桌旁,撥通電話吼道:“把水泵房值班人員給我押過來。”
過了約莫十五分鍾,就在辦公室氣氛凝重到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賴浩仁說了一聲“進來”,門被推開,兩個人架著一個軟綿綿閉著眼睛的人。
賴浩仁一步步走過去,聲音冰冷到了極點:“怎麼回事?”
旁邊一個員工受不了壓力,實話實說道:“賴總,六瓶喝醉了,怎麼也叫不醒。”
賴浩仁“嗷嗚”一聲,上前對著徐陸平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賴浩仁,你想殺人滅口!”高兆明一聲厲喝。
賴浩仁氣喘籲籲退後一步,徐陸平倒在地上,已經是鼻青臉腫,鼻血長流,不過居然還沒醒,隻是伸出舌頭舔了舔鼻血,還喃喃自語:“這是什麼酒,一股子鐵腥味兒。”
劉軍冷笑:“賴總,這就是你們的值班人員?現在看來,你十年沒有出事,那完全是僥幸。”
萬一點點頭:“員工的執行力不能高估,你這個最高領導都安全意識淡薄,憑什麼要求員工重視安全?”
劉軍深吸一口氣:“安全警鍾長鳴,責任重於泰山,萬局長說的不錯,地熱城領導安全意識淡薄,這是最根本的原因,也是最嚴重的問題,萬局長,你說該怎麼辦呢?”
萬一無視賴浩仁眼巴巴的樣兒,很是一番深思熟慮,這才道:“停業整頓吧,直到消除了所有安全隱患,全體員工自覺重視安全了,再說。”
“啊……”賴浩仁一把抓住左邊心口,跌坐在地,麵色煞白。
大家都在往外走,林文秋走在最後。
賴浩仁艱難地衝林文秋伸出手:“秋哥,請留步。”
林文秋雙手插在褲兜裏,回頭看著滿臉痛苦的賴浩仁,搖搖頭道:“怎麼?”
賴浩仁坐在地上搖頭,三七開早已淩亂不堪,他道:“秋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衝撞了您,一百萬我出,求求您高抬貴手……”
林文秋擺擺手,憐憫地看著賴浩仁:“賴總,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以為這些人是我招來的?你現在就算給我二百萬,我也擺不平這件事,安安心心停業,紮紮實實整頓吧!”
“為什麼?”
林文秋走到門口,聽到賴浩仁杜鵑啼血般問道,他頭也不回:“很遺憾,你被冉縣長當成了反麵典型。”
第二天是周四,一上午林文秋都忍著沒看股票,中午吃飯打開來看了看,基本平穩。
下午兩個小時交易時間,林文秋依然沒看,直到收市,才打開看了一眼,總算度過了四平八穩的一天。
晚上放學回家後,林文秋一頭紮進自己房間,嚐試著使用肺以外的呼吸方式,結果整整半個小時,憋得臉紅脖子粗,直到陳嬌嬌喊他吃飯,都沒有找到感覺。
往餐桌上一坐,看到筱雪、陳嬌嬌二人流水價般上菜,很快,八仙桌就被擺的滿滿當當。
林文秋一看,是雞鴨魚肉一個不少,葷素搭配樣樣俱全,他詫異地看著兩個丫頭,笑問:“這麼豐盛,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嗎?”
筱雪柔柔一笑:“不是啦,就是想給你做點好吃的,犒勞犒勞你。”
陳嬌嬌也難得地溫柔起來:“林大哥,昨天你奮不顧身的救了我們,我們無以為報,就讓你逞一逞口舌之欲吧。”
“哦?”林文秋眯著眼,朝陳嬌嬌胸口瞄了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在陳嬌嬌臉兒漸紅時,驀地一笑:“那還等什麼?”
說罷,筷如雨下,風卷殘雲,大口饕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