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秋眼睛冒著綠光,因為屏幕裏一片綠色。
完了!心中響起這個聲音。
麵色如霜,心如死灰。
自選股三隻股票齊齊趴在跌停板上,這隻是開盤不到五分鍾以內的事兒。
點開個股,分時圖都是一個形態,夾角極小的倒“V”字,對紅日國語言略有涉獵的他,印象中有個假名就是這麼個形狀,念作“啊”,發音極其短促的“啊”。
林文秋在心裏“啊啊”的叫著,欲哭無淚,除了罵自己手賤,還能幹什麼?這個倒“V”字,就像一支無比銳利的矛尖,將林文秋的心肝戳了個千瘡百孔。
“啊,啊,啊……”
接下來的整個一上午,林文秋總是下課鈴一響便衝出教室,不是在天台上溜達,就是在廁所裏磨蹭,總之,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悲催的表情,更羞於讓任何人知道他臭不可聞的巨大敗筆。
天台的冷風並不能讓他冷靜,廁所裏的臭味兒也不能。
雖然目前還有細微的獲利,但是今天沒法逃了,如果明天再來一個跌停板呢?
即便沒有,這個巨大的敗筆也隻能自己默默埋單,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直到放學,林文秋還在胡思亂想。
春色沒有受到股市的影響,依然漸暖人心,微風輕吻著潮濕的街道,偶爾見到春燕掠過碧水。
城鄉結合部一座農家小院裏,張二狗愜意地坐在竹椅上,咬著一顆煙,準備給妹妹小菊打電話。
父母死得早,妹妹小菊一直是他最親的人。自己人五人六的時候,隻是定期給鄉下的妹妹送錢,直到被武烈打回原形,方才明白親情的珍貴。
如今,張二狗雖然勢力沒了,手下隻剩李偉一個跑腿的小弟,但是這些年也不是全是白忙活,錢多少有點,暫時不用為生計發愁。
於是乎,張二狗他終於承擔起了兄長的責任,花了點錢,一番威逼利誘,將剛上初二的妹妹轉進縣裏一家初中。
另外,張二狗還在三中附近長期租下了這麼一座獨院,用妹妹的話說,這兒就是他們兄妹的家。
聽到妹妹小菊溫柔稚嫩的聲音,張二狗就會覺得很平靜,感覺半生的爭鬥真的沒有任何意義,無比荒唐,他隻想用自己的餘生嗬護著妹妹,讓她永遠幸福。
張二狗不是常來,然而每一次來,妹妹都歡天喜地,會給他做很多他愛吃的菜。
張二狗打這個電話,就是讓妹妹小菊順道買菜的。
“小菊,放學了麼?”張二狗柔聲道。
“是啊,哥,你在哪裏?”
“你呢?”
“我啊,當然是回家的路上。”
“一個人還做飯啊,不如在外麵隨便買點。”
“不衛生還浪費錢,不如自己做。”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啊!張二狗讚了一句,眼眶一熱笑道:“那就多買點菜,哥也要吃。”
“真的!哥,你回家了?”
“騙你幹什麼。”
“太好了,你等著啊!”
人煙稀少的鄉間小路上,一個穿著藍白校服的初中生,沐浴在明媚春日陽光裏,馬尾輕揚,顯得那麼純淨,靈秀。
陳小菊一蹦一跳,來到附近的菜市場,買了排骨、草魚、豆腐幹、辣子等等,還笑嘻嘻的討價還價。
女孩沒有發現魔鬼的目光,她成了獵物。
就在女孩身後三個攤位之外,一胖一瘦兩個男人正在兩眼放光的看著她。
精瘦的那個聲音透著猥瑣:“猛子哥,你看那丫頭怎麼樣?”
胖胖的那個甕聲甕氣:“好,清純,無邪,猴子,底子摸清了嗎?”
猴子嘿嘿笑道:“當然,這丫頭是鄉下來城裏讀書的,三中初二學生,家裏條件估計不咋的,一個人住在租下的小院。”
“一個人?”猛子質疑。
“就是一個人,我觀察十多天了。這丫頭聽省的,沒一頓都是回家自己做。”
猛子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多好的丫頭,不要怪哥哥,要怪就怪這社會。”
猴子道:“哥,你說什麼?”
猛子道:“沒什麼,回家的路線固定嗎?有麼有容易下手的路段。”
“太多了。”
“嗯,再觀察一下,確保萬無一失。”
“猛子哥,你太謹慎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聽我的。”
“噯。”
林文秋愁眉苦臉吃不下飯的時候,張二狗的麵前的飯碗裏卻堆滿了排骨、魚片、辣子豆幹。
張二狗端著碗,看著笑意盈盈的妹妹,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情愫,原來,自己想要的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