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現在是什麼意見？”祝榮浩問道。
“恩怨總有了結的一天，三位哥哥找到我，以淚洗麵，我不能無動於衷，而且這事兒也因我而起，所以，我當仁不讓。”
“大哥，與其說因為你，不如說因為我，我是一切的根源。”
“嘶……豬頭，說起根源，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他才是真正的根源。”
“你說李偉。”
“李偉隻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小弟。”
“張二狗？”
“沒錯，據我所知，他一直蟄伏在禦指天驕。”
“這兩個王八蛋，我饒不了他們。”
“他們跑不了，這倒不急於一時，下午我去省城，豬頭，你去不去？”
“當然。”祝榮浩豪氣幹雲道：“大哥，豬頭跟著你走。”
“那好，就讓咱們兄弟倆合力了卻這樁恩怨。”
林文秋駕駛大切諾基，載著祝榮浩、李虎駛入去往省城的高速時，一身緊身皮衣的陳嬌嬌也發動了吉普牧馬人，穿著一身灰色運動服的林戰天爬上了副駕。
與此同時，牛誌傑提著一隻手提箱，叩開了老鐵院長的家門。
看到牛誌傑提著的箱子，老鐵院長落下老花鏡，從鏡片上方露出的目光透著幾絲審視：“小牛，你這是……”
牛誌傑笑容燦爛：“院長，沒別的意思，就是下屬看望看望領導。”
“這麼說，你不是空手來的？”
牛誌傑素聞老鐵院長人如其姓，鐵麵無私，而且還是出了名的臭脾氣，法院裏不少人都有過被老鐵院長拒之門外的經曆。
牛誌傑略帶忐忑：“我知道老鐵院長您的為人，所以隻是拿了兩條煙，兩瓶酒……”
牛誌傑話沒說完，門板便朝他麵門上撞來，牛誌傑本能地閃電般後退一步，立刻聽到砰地一聲巨響，門被關上了。
“個老不死的。”牛誌傑的低聲罵了一句。
今天，他是帶著目的而來的，豈能無功而返？於是趴在門上喊道：“老鐵院長，我錯了，這些東西我留著還不行嗎？今天過來，就是來聽聽您的教誨，向您學習學習，您說我這平時也不怎麼過來，初次登門還空著手，這於情於理也不過去不是。”
門嘎吱一聲打開了，老鐵院長黑著臉：“到底是律師出身，這張嘴就是能說，不過，說破大天也沒用，想進這個門可以，箱子得留在外麵。”
“成，全依你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老鐵院長嘿嘿一笑，扔了一雙男式塑料拖鞋：“換上。”
牛誌傑並腿坐在老鐵院長家過時的布沙發上，見到劉院長倒來一杯水，立刻起身接過：“哎呀，應該我自己來的。”
“坐吧，坐下聊。”
“噯。”
老鐵院長坐下後翹起二郎腿：“小牛，看了我的家，是不是打消了向我學習的念頭啊。”
“老院長何出此言？”
老鐵院長道：“我家如此寒酸，小牛卻住著別墅，我還能教你什麼，你的人生相當成功了。”
“老鐵院長，您德高望重，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還多，我要向您學的是這份從容淡雅的氣度，這種氣定神閑的心態。”
“得了，直說吧，找我想嘮什麼？”
“那我可就實話實說了，老鐵院長，關於盧清秋狀告林文秋的案子……”
“打住。”老鐵院長打斷牛誌傑：“小牛啊，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政治嗅覺？春陽縣現在處於什麼時期，縣領導是怎樣一個心態？此時此刻你還糾結於林文秋的案子，你這實實在在是給領導添堵。”
“這……”
“好了，小牛，你是個聰明人，我知道你可能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可能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過在今時今日的春陽縣，隻有一個主旋律，明白嗎？”
“明……明白。”
“既然話說開了，那就請回吧。”老鐵院長下了逐客令。
牛誌傑咬著嘴唇起身，一言不發離開了。
出門不久，焦秋生電話就打了過來：“誌傑，法院那邊怎麼說？”
牛誌傑長歎一聲：“聽老鐵院長的口氣，因為這次突發的踩踏事件，重審林文秋變得遙遙無期。”
“狗日的，老天怎麼總是幫他？”
“可不是嗎？真他娘的命好。”
“算了，來日方長，誌傑，要是沒事就到哥哥這兒來，給你準備了好東西。”
牛誌傑當然知道“好東西”是啥，可還是婉拒了：“哥哥，多謝美意，今天真不行，家裏有點事。”
“那就改日。”
牛誌傑放下手機，駕駛一輛橙色福特嘉年華，一路回到別墅。
將車停入自家車庫，旁邊位置上還停著一輛蓋著銀灰色車衣的小車，牛誌傑掀開車衣，露出棱角分明的黑色車身，掉漆的後角，桑塔納的標誌……
牛誌傑下意識摸了摸缺了一塊的耳朵，接著，鬆手，車衣落下，重新覆蓋了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