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慎微的活著。她本以為自己做小伏低,就能換得平安無虞。但十三歲那年,主母所出的嫡女嫉妒她容貌豔麗,趁著年節忙亂,將她推入湖中。
正值隆冬臘月,她在刺骨的湖水中掙紮了許久,等到被撈起時,人已凍得不能言語。
命是撿回來了,但身子卻壞了,大夫說她體寒太重,難以有孕。
這麼多年,她一直吃著各種補藥,想要把身子養回來的,但還是沒辦法……
“姐姐,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們都是苦命人。”
蓮婕妤往她那邊坐了坐,將臉緩緩地靠在她的肩膀上,細語喃喃,“以前都是你護著我,照顧我,這一回,讓我護著你吧。”
“守歲吧。”淑妃低垂眼眸,將對過去的怨恨通通遮住。
燈光下,兩位氣質各異的美人相互依偎著,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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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散場後,盛南晴和寧貴人一同回去。
寧貴人喝得有點高,醉醺醺的由著兩位宮女扶著。
忽的,她指著天上那一輪圓月,癡癡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淚水就出來了。一隻手插著腰,一隻手指著月,轉頭問盛南晴,“你看過邊疆的月亮嗎?邊疆不僅僅有大漠孤煙,長河落日,還有這世間最明亮的月亮。”
盛南晴一怔,走到她身邊,對宮女道,“我扶著她走,你們後麵跟著。”
宮女太監們紛紛垂眸應下,在她們十五步以外緩慢的跟著。
盛南晴扶著寧貴人,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酒味,輕歎道,“你這是喝了多少啊,但凡多一粒花生米,也不會醉成這樣……”
“花生米?花生米是什麼?是粳米還是秈米?”
“……”
盛南晴猛地想起花生好像是在明末傳入國內的,這個大梁朝目前還沒有。
小小汗顏了一把,她趕緊轉移話題道,“阿寧啊,你可悠著點,咱們現在在皇宮,暗地裏不知道多少耳朵在聽牆根呢,你說話聲音小點。”
寧貴人打了個酒嗝,“阿寧?這什麼叫法,把我叫的跟店小二似的。我有名字的,我叫寧瑤瑤,蕙草含初芳,瑤池曖晚色的那個瑤!”
說著,她的神色驀得黯淡幾分,抬眼幽幽盯著盛南晴看,“你還沒告訴我,你看過邊疆的月亮嗎?”
“沒看過。”盛南晴嘴角一抽,這小醉鬼記憶力還蠻好。
“那我跟你說,邊疆的月亮可漂亮了,又大又亮又皎潔,就是世上最光潔無暇的玉璧都比不上那月亮的半分晶瑩。”
寧貴人興致勃勃的描述完,又垂下腦袋,似笑非笑的嗬嗬了兩聲,“我本不該在這裏的。”
這突然的一句話讓盛南晴一頭問號,等反應過來,特別想問一句:難不成你也是穿來的?
就聽寧貴人這邊繼續自顧自說著,“我有心上人,我倆是青梅竹馬,一起在雲州長大,約好待我及笄,他就來我家提親。可烏蠻人突然侵擾邊疆,他上了戰場,就沒再回來……我爹娘擔憂我留在雲州會觸景生情,便將我送回了京城。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活著,每到月圓之時,我就格外想念他……”
猝不及防聽到一個悲情故事的盛南晴滿懷同情的看向寧貴人,“然後呢?”
“然後我就進宮了,與其留在宮外嫁人生子,操持一生,倒不如到宮內當個無寵的妃子混吃混喝,一輩子也就過去了。”
寧貴人歎息道,“在外頭當主母可累了,要跟不愛的人同床共枕,還要主持中饋,為他納妾,為他生兒育女,若偷懶不幹,或者生不出孩子,脊梁骨都要被戳斷了,要是落了個休還娘家的下場,還連累我爹娘沒了體麵,何必呢?還是在宮裏好,無寵就沒麻煩,生不出孩子也不稀奇,反正想給陛下生孩子的多得去了,不差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