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等待丈夫歸來的妻子一樣時,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生根般的雙腳卻不曾動搖過一寸。
***
時間過多久了?
秦爭揉按著酸痛的雙眼,懷疑自己的雙腳已經麻痹到完全失去知覺——
整整二十個小時站在原地可不是好玩的。
孟廷軒竟然一夜都沒回來……
按摩著木然的雙腿,秦爭饑腸轆轆的折磨一齊湊起熱鬧。
“唉——”輕歎口氣,秦爭料想自己此刻必定模樣狼狽。
這是上天給他的小小懲罰嗎?因為他的不信任傷害了孟廷軒……
清晨八時半,沉重的腳步聲終於在樓梯處踏響。
已經聽覺敏[gǎn]發達的秦爭朝樓梯口轉過頭去——但願不是再一次的失望。
老天沒有讓他失望,孟廷軒的確是回來了,隻不過,他是被人扶回來的。
秦爭瞪著小心翼翼扶著孟廷軒的漂亮女人,心口不可抑製地湧起妒忌與憤怒!
漂亮女人抬起頭,正好對上秦爭的目光。
她像是沒發現秦爭眼中的怒氣,加快腳步走至秦爭麵前,神色著急道:“你是軒的朋友吧?正好,他宿醉,我和醫生約好去做B超,你幫我照顧他一下。這是門鑰匙,麻煩你了。”
秦爭還未反應過來,漂亮女人已經離開要去醫院做B超了——做B超?B超——女人——小孩?!
秦爭震驚地看了看手中的鑰匙以及倚在自己身上神智不清的孟廷軒——胸口的悶氣急劇膨脹!
“芳……我很難受……”突然,孟廷軒揪著眉頭模糊呻[yín]道。
秦爭回過神,心道:還是先安置好廷軒再說。
用鑰匙打開門,秦爭架著孟廷軒朝單人床走去。孟廷軒抬起無力的左手,欲搭上“芳”的肩頭,摸索半天,奇怪道:“咦?芳你怎麼突然長高了……”顫顫眼簾,始終沉重得睜不開眼。
秦爭聽著他的話,哭笑不得,將孟廷軒扶至床邊,躺下。
孟廷軒舒服地呻[yín]一聲,在秦爭為他脫下鞋子後,總算掙紮著張開眼,待模糊的景物變得清晰,他轉動眼珠,目光在觸及秦爭高大的身影時怪叫一聲——
“呀!”
他的麵容血色盡失,顫著下唇,他緊閉起雙眼叫道:“芳!芳!我又看見他了……幻覺,幻覺……又出現了……芳……”語末,已是無助的呢喃。
秦爭心裏一痛,他低沉的嗓音帶有濃濃的悔恨:“你,不願見到我?”
受蠱惑般張開眼,默默地注視秦爭,下一瞬,滾滾淚珠斷線般落下:“……你既然不要我了,就不要再出現——我的心會痛,會很痛的,你可以輕易就消失,可以一走了之,那我的痛怎麼辦?我喚不回你的,你從來都不肯回頭——”
秦爭跨步上前抱住他!
“對不起,對不起……”
溫暖的體溫透過衣衫傳來,孟廷軒渾身一震!
秦爭正欲吐出心中滿溢的情緒——
突然,房門“霍”地被推開!
怒氣衝衝走進來的是孟廷軒的好朋友,鄧伍。
隻見鄧伍快步上前,將反應不及的秦爭一把扯開!鄧伍不客氣地揪住秦爭的衣領,鮮少這般生氣的他此刻隻能用“怒發衝冠”來形容,他朝秦爭怒吼:“你在幹什麼!你為什麼又來糾纏軒?你已經把他害慘了,如果你有一點良心,就不要再來找他!”
秦爭任他對自己怒吼,他不明白的是:“我把他害慘了?為什麼這麼說?”
鄧伍看一眼孟廷軒,忿忿壓低聲道:“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工作嗎?在出賣勞動力的工地裏!在當保安之前,軒為什麼不去工地工作,你又知道嗎?”
秦爭攢起眉:“為什麼?”
“因為他天生和工地兩個字犯煞!他做過這類工作兩三次,每一次都會倒黴地受工傷,一次還好,幾次都這樣,軒才會學乖了不再踏入工地……而他從你們家回來,不僅丟了工作還身無分文,這時候他去工地工作,他的左手又使不上力,進度落了別人許多——你以為從來不喝酒的他為什麼會宿醉?秦爭,我拜托你,別再連累軒了!”
被秦爭的突然出現驚得清醒一半的孟廷軒將他們的對話聽在耳裏,心中不免酸澀,“阿伍,別說了——”
鄧伍轉頭看他:“我隻是告訴他他該知道的,沒道理讓你一直默默為他付出。”
“芳姐也一直默默為你付出啊。”
“你的意思是,你心甘情願為他付出這些?”鄧伍帶了點責怪道。
孟廷軒沒說話,一雙眼卻忍不住瞟到秦爭身上。
鄧伍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裏,鬆開抓住秦爭衣領的力道,歎道:“一切最終還是必須你自己做主,我隻是希望你在作決定之前仔細考慮……我先走了,你們好好談談。”說完,鄧伍離開房間,並替他們關上門。
房內瞬時安靜得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