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扛著把鋤頭,一路悄悄的繞過小道,瞧著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想來就是怕被路上的人發現。
一路上總算是平安的到家,小心翼翼的架勢總算是沒了。
他推開大門,朝著裏屋走去,大喊道:“閨女,瞧瞧你爸給你帶來什麼好東西了。”
家裏就屁大的地方,這麼一吼,是人都聽見了。
莫柳睜開眼起身,在人進屋之前,她便伸手捂著額頭。
莫大壯瞧著,臉上的笑意頓時就變成了心疼,他高聲喊著:“我的好閨女喲,咋的?又疼起來了?張家的那鱉孫如果不是你奶攔著,我早就打上門了。”
莫柳頭疼是真的,被這麼大嗓門一吼,感覺更疼了,她扯著嘴角,說道:“還有些暈。”
說完,她微微遲疑才將那個字喊了出來,“爸,你不是在上工嗎?怎麼就回來了?”
莫大壯嘿嘿一笑,笑的眼角堆起了一層的皺紋,“我撿了兩枚鳥蛋,這不正好著給你送回來,你頭暈就繼續歇著,爸把鳥蛋煮了給你吃。”
莫柳抽搐著嘴角,她說道:“爸,你回來的事被隊裏知道了怕是不好吧。”
“怕什麼,你爸我逃工這麼多次,就從來沒被抓到過。”莫大壯顯得得意洋洋,他又道:“我給你煮去,不然等他們回來又得鬧。”
莫柳也沒說了,見到莫大壯的背影消失,她臉上不由就是浮現了一絲的笑意。
她是莫柳卻也不是莫柳。
從21世紀重生在這個70年代初,一開始的慌亂在短短的一日就已經消散。
反正在哪裏活著都是一樣,21世紀雖然比現在繁華到極致,可相比起那個時候的孤獨一人,最起碼現在她的周邊什麼都缺,卻唯獨不缺人。
莫家是一個大家子。
她上頭有一姐兩哥,年紀都比她大上不少。
在原身的記憶中,大姐莫林已經出嫁,在鎮上的供銷社上班。
二哥莫先進已經結婚,膝下有一兒一女。
三哥莫躍進已經定了親事,年後就要成親。
這還隻是他們這一房,莫家的其他人多的莫柳憑借著原身的記憶,都記不住。
不過,想想也是。
在這個年代,誰家的子女不多。
70年代初,在農家除了幹活就是幹活,隻有夜裏無事,點著油燈、蓋著被窩,除了卿卿我我又還有什麼事做。
莫柳想到這裏,連忙就是甩了甩腦袋,將腦袋裏想的事搖出去。
會接管這個身子,是因為頭上受了傷,全家都在忙碌著,她便得到了個養傷的待遇。
她想著,等傷養好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著上工的辛苦,畢竟她以往可不是一個十分勤快,任勞任怨的人。
“小妹,你醒了?”莫先進進門,動作極為的小,他手裏端著一個湯碗,水色淡黃,他道:“我給你衝了些紅糖水,你趕緊著喝了。”
來人是她的二哥,個頭不高,還有些瘦弱,板著一張臉,可眼底裏卻是心疼。
莫柳探頭,有些好奇的問:“二哥,你哪來的紅糖?”
這家人不少,卻能夠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然而這點,也同時讓她有些疑惑。
就她所知,大姐偶爾會上門,因為工作的緣故,上門準會帶些好東西來,可是偏偏家裏是一如既往的窮。
“說這麼多做什麼,趕緊著喝了,我還得回去呢。”莫先進說著,臉上有些古怪,如果不是為了將碗給清洗幹淨放好,他現在就準備走了。
第一次翹工,感覺有點心慌啊。
莫柳聽著,哪裏還會不明白,這紅糖怕是二嫂的私藏吧,趁著二嫂不在,二哥怕是偷偷摸摸弄了一些給她。
紅糖水好喝,可是紅糖放的少,水又衝的多,味道不由有些寡淡,還沒白水來的好喝。
可莫柳是連著幾大口,就咕嚕咕嚕的喝完了。
莫先進也不多說,接過碗就去了灶房,準備‘毀屍滅跡’。
莫先進前腳剛走,後腳又進來了一人。
與莫二哥不同,莫三哥高高壯壯,塊頭極大,滿臉橫肉上的表情,卻有些怪異。
莫躍進進門,話也不說就拿過小妹先看了看她的傷口,瞧著紗布中溢出來的紅色,他的眼眶立馬就紅了。
使勁憋著想要流出來的淚水,莫躍進有些不好意思,悶聲的道:“三哥給你倒杯熱水,你好好歇著。”
尾音帶著哽咽,話還沒說完就跑了,就怕小妹看到他的眼淚已經落下。
這一個兩個三個,莫柳卻不知覺的笑了起來。
而在灶房,莫家的三個男人就在這個不恰當的時間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