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段(1 / 3)

人?貪婪的人?”

他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體內屬於員警的基因阻止他附和這個問題。

“看看這張桌子,”他說,自己的目光也跟著看去。桌上擺滿了檔紙張,好幾遝公文夾和備忘錄。“我記得,當我是個巡警時,曾抱怨過案頭工作太多。”他在一堆公文夾中翻尋,顯然在找什麼東西。一會兒後,他放棄了這一堆,改找另一遝。他翻出了幾份檔,都不是他想要的,隻好花了一點時間整理放回,然後才繼續找尋。

哦,爸爸,我真的從來沒想過會被停職。

此時,悲傷和失望的情緒在她心中形成了堅硬的巨石。她心想:好吧,既然他們真的想玩,那我就奉陪到底。就算我受到打擊,但他們也一定會受傷。拉莫斯和所有像拉莫斯這樣的小人,都必須付出代價。

肉搏時刻……

“有了,”隊長說,總算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一個大型公文袋,上麵還釘著一張字條。他很快把字條看一遍,又瞄了辦公桌上那個舵輪形的時鐘一眼。“該死,看看現在幾點了?我們快開始吧。警員,把你的警徽交出來。”

雖然心痛,但她還是服從命令,把手伸進口袋。“多久?”

“一年,警員。”馬婁說,“很抱歉。”

竟然停職一年,她絕望地想。原本她以為最糟頂多停職三個月。

“我已經盡力了,隻有一年。警徽,請你拿出來。”馬婁搖搖頭,“很抱歉這麼急,因為待會兒隨時會有人通知我去開會。會議——真是讓人發瘋,而且今天要開的還是和保險有關的會。一般人都認為我們的工作隻是逮捕犯人,要不就認為我們‘不去’逮捕犯人。哼,我們的工作有一半以上都是無聊的事務。你知道我父親怎麼稱呼‘事務’(business)這個字嗎?他總是說“busy-ness”【注】。他在美國標準公司服務了三十九年,當了一輩子業務員。busy-ness我們的工作也是這麼回事。”他舉起手,伸向薩克斯。

【注】Busy為繁忙的意思。

她心中滿是沮喪,幾乎快在這種情緒中窒息了,但還是把身上那個裝有銀製警徽和員警證件的舊皮套交了出來。

警徽號碼五八八五號……

她以後要做什麼?去當大樓警衛嗎?

隊長身後的電話響了,他轉身去接起電話。

“我是馬婁……是,長官……我們已做好安全防護了。”他們談論的似乎是和安德魯•康斯塔布林開庭有關的事,隊長一邊說話,一邊把那個警察局內部使用的公文袋放在膝蓋上。他用臉夾住話筒,在回答來電問題的同時,動手解開纏在公文袋封口上的紅線。

他用低沉單調的聲音談論開庭的事,談論新添加在康斯塔布林和其他愛國者會成員身上的控訴案件。薩克斯發覺隊長的口氣變得相當不同,充滿了尊敬的語氣,完美地扮演了服從者的角色。說不定,現在電話那端和他說話的人是局長或市長。

也許是眾議員拉莫斯。

玩這場遊戲,玩政治手腕……這是員警工作的真諦嗎?她明白這和她的本性大相徑庭,也讓她開始懷疑自己究竟適不適合當一個員警。

不適合……

想到這裏,她難過得快哭出來了。哦,萊姆,以後我們該怎麼辦呢?

我們會撐過去的,萊姆這麼說過。但是,生命不該隻是撐過去,用撐的方式生活,是一種失敗。

馬婁仍把話筒夾在耳朵和肩膀間,口中滔滔不絕地說著官僚式的語言。總算,他的手把公文袋打開了,便拿起薩克斯的警徽丟進公文封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