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櫻子看著他們,心頭湧起一陣痛楚,眼底不由彌漫了淚光,她能夠感受到容嫂的悲痛,也感覺得到唐愷的憤怒和悲痛。
唐愷紅著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容嫂,內心深處埋藏的憤怒和痛苦,在心底湧動,卻無法發泄出來。
容嫂抹了一下眼睛,知道自己失態了。
“對不起,打擾了。”
她轉過身,步子蹣跚地向大門走去。
快到門口時,她轉過身來,滿懷感激地說道:“謝謝,謝謝……”
感謝他聽她嘮叨,讓她完成了一個夙願,她想給自己沒找到的那個兒子道歉。
唐愷看著她走出了大門,沿著白色的園道往大門外去,昏黃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形越發的佝僂。
這個在一生下雙胞胎兒子時,就失去他們的女人,一生都在尋尋覓覓。
眼看她就要走出花園,山本櫻子焦急地看向唐愷,隻見他僵站在原地,像一尊高大的雕像,一動不動,又似在沉思,所有的情緒都掩在他的眼底。
不知過了多久,別墅內外一片安靜,他甚至都無法確定,容嫂是什麼時候打車走的。
但他知道了一件事,在他經受苦難,擔驚受怕的時候,有人一直在尋找他,跟他遭受著同樣的悲痛煎熬。
山本櫻子靜靜地站在一旁,眼底淚意漣漣,心裏很難受。
第二天一早,何姨就開著車,去了早市,要給孩子們買新鮮的食材。
沈念深給兩個孩子做了早餐,陪著他們一起吃飯。
清晨的陽光從落地簾裏照進來,為餐廳裏增添了幾分暖色。
閻昊一進花園,就從玻璃窗裏看到這個花畫麵,兩個孩子,和他們的母親坐在一起吃早餐,沐浴在晨光裏,畫麵是那麼的和諧溫馨。
如果萊萊還活著,大概也會是這樣的畫麵。
阿奕背那麼大的鍋,就是為了這些。
他的眼底不自覺濕潤了。
沈念深給兩個孩子倒了牛奶:“今天,我去看顧奕爸爸。”
兩個孩子抬起頭來看著她。
沈源安靜得像個大人。
沈郝眼睛一亮:“媽咪媽咪,顧奕爸爸什麼時候回家?”
她摸著孩子的頭:“可能還要過一段時間。”
沈源看著他,眼底充滿了擔憂和疑問,他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顧奕想要回來,沒那麼容易。
她看著沈源,這個孩子智商高,學得又多,很多事情,他已經能夠明白,因此,他心中的困惑也很多。
她鄭重地說道:“媽媽答應你們,一定會把爸爸帶回來。”
她告訴過兒子,顧奕沒有犯過那些罪行,她就要讓他無罪釋放。
沈源看著她,眼神慢慢變得明亮起來,他一直都很信任她,他相信她會實現她的承諾。
她拿過一旁的包,拿出兩部手機,給他們一人一部:“你們好好上學,乖乖聽閻昊叔叔的話,有什麼事情,給媽媽打電話,媽媽會二十四小時保持通話。”
“知道了媽咪!”
聽她說會把顧奕爸爸帶回來,沈郝的心情很好。
沈源“嗯”了一聲,點點頭。
“早餐有沒有我的份?”閻昊進門來。
沈郝:“閻昊爸爸,我的分你。”
閻昊:“……”
這小家夥,喊自己時,什麼時隔才能夠不帶上名字?
吃了早餐,閻昊開著車,送孩子們去上學。
沈念深帶著律師楊震南,去看顧奕。
他的案子錯綜複雜,涉及到的幾個國家政府幹預進來,現在還沒有最終的審判結果,他被關在江市監獄的重監室裏。
沈念深等在狹小的接待室裏,修長的雙腿疊放在一起,雙手疊放在腿上,聽到門口有聲音,她急促地抬起頭,就看到了門口的顧奕。
他穿著灰色的監獄服,頭發剪短了,神色平靜,精神比她上一次見到他時還好。
看到是她,他的雙眼亮了起來,進門來,將門關上,坐到她的對麵,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
她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長裙,裁剪得體的衣服襯托著她優美的曲線,更襯得肌膚雪白,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泛著清輝,青眉上揚,秀氣中又帶著幾分鋒利,寧靜中又透著幾分沉穩。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神態,此刻一點一點深入他的眼底,而這些,早已經烙入了他的記憶。
他睫羽輕動,神色平靜了些,喉嚨滾動了幾下,輕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她從包裏拿出一份協議,放到他的麵前:“我……我們……複婚吧?”
他瞳孔一張,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眼底發紅,閃爍著淚光。
和她複婚,是他唯一的心願。
可是如今的情形,她要和自己複婚,又是為了什麼?
他審視地看著她。
被他看得有些緊張,她輕輕地咬了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