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河仔細看著紙條上寫的字,一下自慚形穢,齟齬不語,薑樹文生氣的問道:
“怎麼!你剛才那股子倔脾氣哪裏去了?不是說你外公惺惺作態麼?你以為你讀得懂人心,看透得萬物,那你來給我說說,這上麵寫的又有那些可疑之處?煩請為我指點一二,然後勞煩你幫我去把那四五裏地外的麻袋給我找回來!”
薑河一下無言以對,看著薑樹文振振有詞的說著,為了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向薑樹文撒起嬌來:
“好啦!爸!是我錯啦,我認錯還不行麼?您也不用這麼較真啦!都說老少言語、百無禁忌,隨口說說而已嘛!”
薑樹文卻不買這個帳,責問著薑河:
“倘若你還八九歲,我倒不和你計較,可你現在已經二十出頭了,該明事理了!年少輕狂、口無遮攔,自己就會變得驕縱,人生是一壺茶,你得細品,不是一杯酒,讓你狼吞!苦盡方有甘來,酒烈必有後患!當年你外公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急功近利,才有今天的痛徹痛悟,莫非你也是想著要重走一遍老路?”
薑河似有會意,不再與薑樹文爭執,連連點頭接受,悔不該錯怪了外公,薑樹文將林仕榮的名片遞給薑河,薑河仔細端詳著,自己卻走進薑河淩亂的房間內收拾衣服,薑河看薑樹文給自己收拾房間,連忙說道:
“爸!你不用忙活了,我自己房間我自己打掃!”
薑樹文充耳不聞,將薑河的房間和衣櫃裏的衣服清理一空,用舊床單包了一個大包,用力拖拉著出門,往家裏的垃圾堆裏一扔。
薑河大驚失色的狂叫著:
“老薑!你瘋了吧?還是那根神經搭錯了!你丟我衣服幹嘛?”
薑樹文沒有作答,走到薑河旁邊淡淡的說了八個字:
“關燈睡覺!明早早起!”
薑河感覺麵前的這個老頭不像是自己親爸,倒像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一樣,冷血無情,簡直不可理喻!到底這老頭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薑河將手中的名片和紙條丟到一邊,戀戀不舍的想去垃圾堆拖回自己的衣服,剛到門口,薑樹文將家裏總閘一關,瞬間一片漆黑,隻能隱約的聽到幾聲狗吠的聲音。
“不就說了你嶽父幾聲壞話麼!至於這樣麼?你那麼生氣,剛才你怎麼不跟著你嶽父去上海啊!”
房間裏傳來隻傳來倆聲:“睡覺!”
薑河自討沒趣,覺得他老爸絕對是瘋了!兩眼摸黑的準備走回房間,一路磕磕碰碰,叮當作響,越想越難受,好不容易摸著房門,一打開,熱氣直冒,衝著薑樹文的房間喊道:
“你把燈閘關了就算了,你好歹給我留著開空調啊!這麼熱的天,你要玩死你兒子啊?”
話剛說完,空調指示燈“嘀!“的一聲亮了!薑河朝著薑樹文的房間房間默默的輸了一個大拇指,心悅誠服的暗自說道:“薑!還是老的辣!佩服!佩服!”
翌日清晨,公雞還未打鳴,薑河就被薑樹文老早的拖起床來,雲裏霧裏的洗漱完畢,吃完早飯,又被強拉著上了小貨車,薑河感覺薑樹文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活力四射。而自己確是苦不堪言,沒等薑河想清楚,薑樹文便一腳油門,驅車離開家門,朝著村外去,薑河也不想多問,因為問了薑樹文也未必願意回答,倒隨著他的性子來。
剛要出村的時候,在鄉道的路中間,父子倆遠遠的看到了一個麻袋,和昨晚薑樹文交給林仕榮的大小差不多!薑樹文將車停住,薑河一下露出了奸笑,莫不是要啪啪的打薑樹文自己的臉啦?薑河暗自竊喜,興高采烈的下車跑去提那袋子,薑樹文心中也是一慌,莫不是真被這小子言中啦?握著方向盤手也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起來!
薑河打開袋子看了看,又將麻袋紮緊,提到路旁,默不作聲的回到車上坐著,薑樹文遲遲沒有發車,直盯著薑河。薑河見許久車子還沒動,轉頭對薑樹文問道:
“還不走?等著日曬三竿啊?”
薑樹文不言一語,緩緩的向前開著,路過那麻袋的時候,又小心的瞥了瞥。
薑河將座椅放倒,在座位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準備睡覺,自言自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