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從來都不服他,之前不過是沒有發生可以觸碰到他們底線的事,而這次他們意識到了傀儡已經開始掙紮了,要脫離操控了,因為害怕會失去一個聽話的傀儡,所以不得不在妄圖將傀儡救出來的人身上下手。這麼說起來,席瀾之前被放出來恐怕也隻是被當做工具,一個可以讓何晏繼續活下去的工具。

趕到刑場外,何晏就看見席瀾正跪在刑台上,身後是等待著行刑命令的劊子手。

“住手!”何晏拚盡全力高聲喊著,刑場上的監斬官卻視若罔聞,他一聲令下,劊子手抽掉了席瀾身後的木牌,明晃晃的大刀舉到半空中,何晏一聲聲地喊著,可那些人都像是沒有聽見一樣,隻有席瀾聽到了何晏的喊聲,他抬頭衝何晏笑了笑,下一刻這個笑容就永遠的凝結在了他的臉上。

何晏呆住了,他站在刑台前看著席瀾的屍體,愣愣的。

這時他聽到了周圍觀刑的百姓的聲音,“這就是那個把國主迷得不行的狐狸精啊,總算是死了,死得好!”“就是就是,國主隻要做好國主就好了,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如果沒有我們,他們怎麼可能坐上國主的位子,不想著怎麼討好我們卻因為這個男人開始想要反抗,真是不自量力!”

原來不止何昀庭和那些大臣,就連這些百姓也是這樣。何晏突然覺得好累,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累過。

這個時候監斬官和劊子手似乎才注意到何晏的存在,一行人齊齊下跪,周圍的百姓見狀也跟著跪了下來,齊聲高喊著“恭迎主上”。何晏緩緩地轉動眼珠看向跪在他身前的這群人,嘴角慢慢揚起扯出了一個極為諷刺的弧度。

席瀾死後,何晏並沒有太多表示,他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種傀儡狀態,每天早起上朝聽著下麵群臣的辯論,任憑他們擺布,做著讓群臣和百姓滿意的國主。隻是他最近往禦書房的次數多了起來,而且看的多是些亂七八糟的民間誌怪書,何昀庭安插在何晏身邊的眼線把這件事告訴了何昀庭,他隻當何晏是因為席瀾的死一時間還走不出來,難得沒有去製止何晏這一行為。

“可以了,已經可以了,你很快就能回來了。”何晏撫摸著床上冷冰冰的人柔聲說到。

床上躺著的是席瀾,隻不過原本應該身首分離的他此刻正完完整整地被擺放在冰床上。

那天行刑完畢之後,何晏眼看著那些人將席瀾的屍體裹進了一張破草席裏麵,趕著車拉到了亂葬崗。那裏得有多冷啊,何晏這麼想著。晚上何晏找了個機會偷跑出宮,一個人到了亂葬崗上,夜裏突然的雨下得很大,雨水打在人身上甚至可以感受到疼痛,但何晏卻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因為那時的他已經麻木了,麻木到連心都不會疼了。

他跪在泥地裏徒手刨著那塊埋葬著席瀾的地方,血從指尖流出,他絲毫不在乎,隻是奮力地挖著,終於他挖到了,挖到了席瀾的頭,那一刻他再也撐不住了,抱著那顆頭失聲痛哭,雨水夾雜著他的眼淚淌在席瀾的臉上,若是他的眼淚能像那些誌怪小說裏寫的那般有法力那該多好,可是並沒有,那隻不過是充滿了絕望的淚水,從他的眼裏流出來以後同那些雨水無異。

連夜刨出來席瀾的屍身後,何晏將它們帶回了王宮放到了冰床上。之後他表麵上又回歸了之前的生活,但卻一直在研究巫術想要把席瀾複活,如今他已經快要成功了。

冰床上的席瀾身體周圍被何晏用朱砂畫成了一個法陣,何晏俯身輕吻了一下席瀾的嘴唇,然後起身站在了冰床床尾開始念起了先前在書上看來的咒語。

伴隨著何晏念咒語的聲音,法陣開始啟動,霎時間整個玉蘭國被烏雲籠罩風沙四起,天空陰暗的像是要把這個國家吞沒。

法陣開始蔓延,所到之處大地全都變成了黑色,一隻隻幹枯慘白的鬼爪從地麵伸了出來它們纏上身邊所有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嘶嚎沙啞的鬼泣聲充斥了整個國家,訴說著他們的冤屈。◤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何晏依舊站在那裏似乎是並沒有察覺到這些變化,隻是依舊念著咒語,然後他便看到席瀾衝破了這個陰晦的世界朝他走來。

“你來了。”何晏停止了念動咒語眼神不再麻木,滿是溫柔。

“我來晚了。”

“不晚,什麼時候都不晚。”

兩隻手相牽,衝破了陰陽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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